“崇英啊,怎麼這麼晚來。”林崇歡的老婆起身開門把人迎進來。
對往門裡探頭探腦的林崇英抿嘴一笑,“你大哥剛才還在看溫荑的直播,喜得呦,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林崇英不清楚漢服文化節的事,那是小圈子的狂歡跟她影響不大,她這次來找林崇歡是有大事的。
“大哥,國博的人已經到蘇城了,明天就準備登門拜訪。“
林崇英落座林崇歡對面,起身接過大嫂遞過來的茶水,“大哥,這個活除了你沒人能幹。”
給出土的緙絲文物做修複,這個活整個林家只有林崇歡做過,就連她都沒有信心能完成。
林崇歡咂了口茶,“誰說只有我能幹。“
林崇英抬眼細看他的表情,詫異道:“大哥你說的溫荑?可她……”
眉頭越擰越緊,“她才學了幾天,文物修複可不是做一件新的東西。”
林崇歡卻不這麼覺得,“溫荑在這一行是有天賦的,比你們幾個都強。”
見她一副不認同的表情,嘆了口氣,“你以為我這是在拿文物開玩笑嗎,我的眼睛和手都沒有辦法完成這種工作了,老天眷顧,讓我在入土之前找到個繼承人。”
“大哥,你不要這麼說,最近些日子你和我嫂子的氣色比以前都好。”
“不用說了,這件事如果他們找我來做,那就一定是以她為主。”
兩兄妹對視半晌,林崇歡的老婆見氣氛這麼凝重嘆了口氣,兄妹倆一個脾氣,一個比一個倔。
旁人都說林崇英對林崇歡就相對父親一樣尊重,可到底不是父親,兄妹倆的戰爭每次讓步的都是林崇英。
事實也無數次驗證了林崇歡才是對的。
第二天國博的人親自如約拜訪林家兄妹。
“這次出土的東西非同一般,是一個非常大的難題,整個補子幾乎破損七八成。”
這次來的人是國博負責紡織品文物的副館長暮雨橋,曾經就任紡織博物館館長。
暮館長語重心長的道:“這次出土是首都附近的一處明代官員墓,裡面有很多陪葬的絲織品,其中墓主人隨身穿戴的服飾為他致仕時的官服,據墓誌銘所述,那是一件二品官服。“
二品!
林崇歡也被他的話驚住了。
目前為止全國出土明代絲織品文物最多的地方是蘇城北邊相隔不遠的海陵市,可就就算那裡最多也就出土過一件三品孔雀補子長袍,至今為止國內尚未出土過更高品級的官服。
林崇歡曾經去國博修複過一件前朝的龍袍,也確實自己摸索出了些經驗。
可那時候他是壯年時,和現在的身體素質不可同日而語。
若說之前是有意培養溫荑才推辭的,現在真的變成不得不讓溫荑這個學生上了。
林崇歡將自己無法勝任的原因一一道來,暮雨橋越聽面色越凝重。
這件官袍如果修複好絕對會成為國家一級文物,可如果出了問題,那可就……
“她才二十出頭,你真的覺得她能承受住這種壓力嗎?”暮雨橋認真的看著他,嚴肅的問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