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惱怒的脫掉了圍裙,將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沒心情做飯,也不想收拾狼藉的廚房了,她準備看看水生回家了沒,結果左腳剛踏出門,就見招娣騎著腳踏車,滿面春風的來了。
腳踏車車籃裡,又放了好幾袋的白菜。
大概是零部件年久生鏽了,剎車的時候,發出沉悶的類似於繩索繃緊的聲音。
招娣笑著將幾大袋白菜拿進了屋內:“你在家呢?我以為你還在店裡呢。新摘的白菜,給你再送點,吃不完的話,就拿來醃酸菜吃,早上下飯也好吃。”
寶珠冷冷的看著招娣:“我在家,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我要是不在家的話,你是不是又可以順手再偷走幾張錢?”
“每回只偷幾張的話,就覺得不會被發現了吧?”
“你趁我不在家的時候,估摸著是把整個房子都翻遍了,才找到了沙發縫隙的位置吧?”
“如果不是水生這回帶了連號的五千塊回來,我怕是又要以為我數錯了。”
……
寶珠不帶喘氣的幾句話,說得招娣一愣一愣的。
寶珠還欲再說兩句,招娣驀地急赤白臉的吼了起來:“我拿你點錢怎麼了?”
“高寶珠,你生來就有爹疼,可我呢?爹不疼娘不愛的,這個家,從來就沒有人重視過我,我永遠都是被‘隨便’,被忽視的那一個!你們替我做決定的時候,有想過我願不願意,想不想要嗎?!”
“便連我的名字,高招娣,都是為了弟弟取的!我有時候還會安慰自己,起碼我沒像武妻一樣,被賣掉不是?起碼我衣食無憂不是?”
“從小到大,爹永遠只會抱你去零食店,娘買了好吃的回來,第一個分給的都是小傑、小陽和大姐,你有爹給你護著,也少不了好吃的。”
“可是有誰在乎過我?!”
“我長得不好看,我不是爹的第一個孩子,我又生錯了性別,行,我認了。可是連結婚時,都沒人替我打算!等我到了快結婚的年紀,爹孃才開始給我準備相親。
每一次相親結束後,我一句‘不想說’,他們就不再問了,不像你和大姐,永遠是被他們逼著問的。你們但凡多問一句,我都該說了,可是你們從來不願意在我的身上多花時間!”
“我的婚禮,不出意外的,也是全家最簡陋的那個。說家裡缺錢,你們說,剩下的錢,要留著給小陽留學用,我信了。可是,跟我僅僅相隔幾個月的小傑,婚禮憑啥能辦得那麼風光隆重?!”
……
寶珠被招娣說愣了,囤了一肚子的話,也全忘了個精光。
她根本插不上嘴,等到招娣好不容易結束了,她才說道:“招娣,我沒想到你竟然想了這麼多,你要覺得不公平,你大可以跟爹孃……”
招娣怒吼著打斷了她的話:“你結婚時,家裡出了那麼多錢給你置辦婚禮,結婚後,家裡有啥好東西,爹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給你。”
“我拿你一點錢怎麼了?你的錢,也有一部分,本來就屬於我的!”
寶珠:“你……”
寶珠想要爭辯兩句,但屋外傳來了爆竹的聲音,聲音很大,蓋住了她的聲音。
招娣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但寶珠完全聽不清她的話,盯著她快速開閉的嘴唇看,只能猜出,她說的不是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