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坯樓梯只預留了釘好的木方,得靠著釘入木方一半,釘帽冒出一厘米長的鐵釘往上走。
一個人還好,寶珠抱著恩恩時,幾乎是貼著牆根,貓著腰一步步地往上走的。
好在李文雄路過,替她接過了恩恩,寶珠這才得以迅速上了五樓。
寶珠上去時,圍著的工人們已經散開了。
水生坐在地上,正用一塊切割過的趁手的木方,用力地拍打著足底。
足底上全是鮮血,旁邊一塊木方上,釘著根粗長的鐵釘,其上同樣沾染了鮮血。
鐵釘足足有十厘米長,滿是鐵鏽,水生倉促跳下時,便是被它給紮到了足底。
好在踩上時,水生及時收了力,鏽鐵釘沒有完全沒入腳掌,否則再差半厘米,便要釘穿腳掌了。
寶珠驚撥出聲,連忙上前檢視。
水生滿是鮮血的足底,赫然顯現一個窄又深的洞,因為水生用力的拍打,足底腫成了個紅面饅頭。
水生再一次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他訝異道:“寶珠,你怎麼來禾泰了?”
“恩恩也來了啊?”
寶珠來禾泰時,特意交代了跛子夫妻倆,不要提前告知水生。所謂“驚喜”,便是夫妻倆間的小情趣。
只可惜,驚喜不成,倒是率先遭受了驚嚇。
恩恩跟著寶珠一起蹲在旁邊,用手蹭了蹭水生足底的血跡,疑惑道:“粑粑,好多血血。”
“髒,你和媽媽站遠點。”
兩人皆不願意離開,寶珠扶著水生,恩恩則站起來用小胖手給水生擦汗。
“沒事的,把血拍出來就好了。”
水生把兩人勸開後,這才放手繼續拍打傷口。
被生鏽的鐵釘紮出傷口,有機率得破傷風,需要及時將傷口表面的“汙血”擠出,用碘伏或雙氧水等消毒處理後,再注射一針破傷風疫苗。
破傷風疫苗一針十五塊,工地一般離醫院遠,及時將汙血拍出,是工人們被鏽鐵釘紮後,最快速有效的自我處理的辦法。
有的工人嫌醫院遠,甚至因為工期趕的緣故,並不願意去醫院打針。
拍打得越狠,流出的汙血越多,身體就越不易被破傷風病毒入侵,及時用這種土辦法處理的人,不管打沒打疫苗,至今沒聽說有誰因為得破傷風而去世的。
汙血拍打得差不多時,水生將工地上備用的一整瓶雙氧水灌了下去,咕嚕嚕的白色泡泡流了一地,他全程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必須去醫院!”
寶珠固執的帶水生上醫院去了。
“姓權的要是不肯放人的話,我立刻去仲裁委員會告他!”
“……”膝蓋中槍的權會儒說道,“我開車送你們。”
下了樓,寶珠將被遺棄在地上的藍色妖姬花束撿了起來,拍了拍包裝袋上的塵土,笑著遞給了水生:“喏,送你的,好看吧?我特意給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