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這不對......”
朱肖肖眼神輕顫。
“哪裡不對?”莫刑野低聲追問道。
朱肖肖張了張嘴,聲音幹澀:“那個梅花......梅花的花語有忠貞的意思,風幹了的梅花,送過來......是在獻祭......以前有人欺負我,我就收到過這種梅花......我以為......”
莫刑野蹙了蹙眉,很快又舒展開:“別急,慢慢說。”
不過朱肖肖雖然說的語無倫次,但莫刑野還是聽懂了,他提到的“以前”,大概就是五年前,但莫刑野沒想到,五年前朱肖肖就收到了梅花,忠貞,獻祭......“兇手殺人,是因為有人欺負你?你覺得兇手是為了你?”
朱肖肖搖著頭:“我不知道......我根本沒見過......剛才是我第一次見到那個人......”
所以他想不通,為什麼一直送梅花給他的人,現在卻要對他下手,也因此有些嚇住了。
既然都已經說出來了,朱肖肖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之前他之所以不說,就是怕牽連到自己,也怕惹上麻煩,可現在對方竟朝自己下了手,威脅到了生命安全,他也沒有理由再隱瞞自己知道的事情。
五年前他還在上高中,那個時候他曾遭受過校園暴力。
朱肖肖垂下眼睛:“我上高中的時候,個頭不算高,而且比較瘦,除了學習好外,別的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不知道怎麼就惹上了幾個混混,他們一直在我上學的路上堵我,朝我要錢,還撕我的作業......”
莫刑野想到之前許冬發給他的照片,那上面的朱肖肖的確很瘦弱,戴著眼鏡,和現在幾乎判若兩人。
也難怪會受欺負,那種受氣包的樣子。
看著就想讓人欺負,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講,也能激起人的保護欲。
莫刑野眼底暗沉了些,伸手理了理朱肖肖略顯淩亂的頭發,聲音帶著安撫:“是五年前在西城發生的兩起梅花案對嗎?那個時候死的是兩個高中生,他們兩個就是欺負你的人?”
朱肖肖不算太驚訝莫刑野會清楚這件事,畢竟當初西城發生的這兩起命案,確實引發了不小的討論。
他現在對莫刑野有種依賴的心態,在對方的循循引導下,完全沒有任何隱瞞,將自己清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嗯,他們兩個就是欺負過我的人,我家裡只有爺爺奶奶,受到欺負也不敢告訴家裡,當時只能自己忍著。”
“但沒過多久,欺負我的人就死了一個。”
朱肖肖抿了抿嘴唇:“然後我就收到了風幹的梅花......我聽說屍體旁邊也有,當時真的嚇壞了,誰都不敢告訴。”
莫刑野低頭看向朱肖肖左手虎口處的梅花紋身:“這個紋身是在出現命案之前紋的,對嗎?”
否則的話,對方為什麼要用梅花來做標記。
“對。”朱肖肖點點頭,對莫刑野的敏銳已經沒那麼驚訝。
“是在命案出來之前紋的,因為梅花的花語還有堅強的意思......”朱肖肖伸手摳了摳自己左手虎口的梅花,有些難以啟齒道:“還有一點,我也希望自己能做出改變,我不喜歡以前那樣的自己,唯唯諾諾的,沒人關注......”
越是受到欺壓,受到無視,就越是想要得到關注。
他紋身,還是在手上這種顯眼的地方,是無聲的反抗,也是觸底反彈。
還有打工掙錢,去福利院那種地方,說是發自善心,還不如說是喜歡去享受那種感恩歡喜的目光。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善良的人,甚至在那種壓迫下逐漸心理扭曲。
想要透過其他方式來展現自己的存在感,在別人熱烈目光的注視下,滿足自己已經扭曲的心理。
也因此在第一起命案發生後,在得到那朵幹梅花後,他雖然害怕,但是沒有任何舉動。
忐忑著不安著,在得到第二多幹梅花後,以及第二個死者出現後,確認了對方是在向他傳達著什麼,在更害怕和抗拒的同時,還是沒有任何舉動,直到最後兇手被抓到,他才算鬆了口氣,然後逃離西城,再也沒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