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長鳴離開,去替陸鋒準備療傷的東西,和要煎服的藥劑。
蕭權在院子裡站了很久,直到身上被寒風吹的透冷時,這才返回了之前的房間裡。
房中炭爐燒的正旺,整個房間裡都是暖烘烘的。
蕭權站在門邊,等到身上寒氣散去了一些之後,這才朝著裡面走去,進去了兩步時,就看到正靠在床頭,微垂著眼簾的陸鋒。
他斜靠在那裡,腿上已經重新包紮,掩去了那些猙獰的傷口,與之前見到他時的緊張和熱切相比,此時的他眼底無神,看到他進來時,下意識的攥緊了放在腿邊的手。
“殿下……”
陸鋒聲音依舊沙啞。
蕭權看了他一眼,皺眉道:“我說過,我不是你的殿下。”
陸鋒靜靜的看著他,半晌後有些自嘲的揚唇。
“對,你不是殿下。”
明知道他不喜歡那段過去,明知道他不喜歡屬於蕭元竺的一切,可是他卻要一次次的提起,一次次的叫他殿下。
不肯放手,不甘放棄。
只因為執著的想要抓住那曾經陪伴在他身邊的時日。
他不喜歡他,他甚至厭惡這份感情,而他除了那段過去,又還能拿什麼來證明,他曾經存在他身邊過。
蕭權走到他身邊,低聲道:“陸鋒,你知道嗎,我不喜歡曾經的蕭元竺,更厭惡所有和過去相關的一切,我生來就在泥沼,滿身汙穢,我痛苦掙扎,恨不得能毀了全天下。”
“你跟在我身邊數年,見過我所有的狼狽,所有的不堪,更知道我過去所曾經歷過的一切。”
“和你在一起,甚至看到你,都會讓我想起那段我拼命想要忘掉的記憶。”
“忘掉我曾身處地獄,忘掉那日日難以喘息,恨不能毀了所有的陰暗。”
“我不想靠近你,只想要遠離你,離的你越遠越好,最好永不相見……我甚至想過要殺了你,讓你去死,這樣從今往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那些過去,知道那些就連喬兒也不曾知曉,讓我永遠都不願回想的噩夢。”
陸鋒臉色慘白,眼底浮現淚意,緊緊抓著床沿時指尖發抖。
而蕭權的話,如同最尖銳的利刃,一下一下的刺入他心間。
蕭權看著蜷在床邊,從未有過這般狼狽的男人,聲音低沉道:“所以陸鋒,這樣一個自私陰狠,甚至為了新生對你動過殺念,想要斬斷過去一切的人,你還要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