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樂愣住,他有些失望,自己的話竟對火蕪沒有絲毫作用。
“你說讓我收手,難道你以為我現在收手,外面那些人就會放過我嗎?你想要一千,可能最終你只會得到一百。我要達到目標,我必須把目標定得更大。你說我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還說我每天作惡夢,不好意思,我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我每天生活舒服得很。你以為你很重要,你以為我會在乎你是嗎?”火蕪說到這裡,輕蔑一笑,繼續道:“你知道現在有多少女人要為我生孩子了嗎?你以為我會孤獨終老,沒人送終嗎?”
天樂本來以為自己的身份是何等的特殊,火蕪還是一個有感情的人,他會念及親情,考慮一下自己的話,但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徒勞。
這時,火蕪似乎接到電話,只聽到他對著手錶說:“好,讓他們進來吧。”
“我們的家早就被毀了,”天話,眼睛裡泛著淚水,“這些都是爺爺造成的,他讓爸爸失明自殺,讓你失去雙臂。要說罪人,他才是罪人。叔叔你只出現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你的面容是怎樣的。但我相信,你是看著我出生的,你肯定也抱過我。或許這些你也忘記了吧。我不知道,以後你成群結隊的孩子,會不會對你留下印象,會不會對你好。或許,他們中的一些人,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惡人,然後要大義滅親。多少悲痛,又要重新輪回……”
天樂抽泣起來。可是隻過了一會,他擦掉眼淚,把頭抬起,說:“我也想不到勸你的理由了,但你能不能聽我的,就此收手,好嗎?”
火蕪的臉微微抽了抽,很快他又笑起來,道:“可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天樂閉上眼睛,深深地呼一口氣。然後他又把眼睛睜開,看看房間兩旁。就一瞬間,天樂沖向屋子的玻璃櫃,舉起拳頭使勁地砸。火蕪的護衛正想動身,火蕪把他攔住。火蕪想看看,天樂究竟要演一出什麼戲。在天樂的拳頭砸出血時,玻璃櫃破了。天樂從裡面抽出一把刀。
火蕪本想天樂要沖向自己,但他知道有人保護,所以一臉的不在乎。可天樂沒有沖來,而是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說:“你如果不答應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火蕪的臉本來如秋水一般平靜,看到天樂拿刀架在脖子時,他的臉抽了一下,不過不明顯,只是水上淺淺的漣漪。火蕪微蹙著眉毛,伸出手來道:“別,別拿這東西玩!”
天樂慢慢走向火蕪,走了幾步,就把刀插進自己的手臂裡。沒有任何遲疑,似乎天樂一點也不害怕。他自己“啊”的一聲叫出來,然後把刀拔出,又痛苦地叫了一聲。他拿著那把沾滿血的刀,指著火蕪說:“你的心,現在感覺到痛嗎?”
火蕪握緊拳頭,他沒有想到,天樂竟做出如此瘋狂的事來。
天:“好,我數三聲,我就會在你面前自盡。你不要後悔。”天樂把刀狠狠地放在自己脖子上,可以看到刀已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一……二……”
火蕪也開始緊張。他的心相當矛盾,有一種不能控制的糾心之感,隱隱作痛。但他又不斷告訴自己,他將會有一大堆孩子,天樂一點也不重要。
“三!”
天樂大喊一聲,卻沒有用刀割自己的脖子,而是迅速沖向火蕪,刀子直刺向他的胸部。火蕪那個護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出現在火蕪的面前。刀子刺到護衛的胸部,卻根本沒有進去,一滴血也沒流。估計那護衛也不感覺到痛,表情一點也沒變。他突然舉起手,揮向天樂,把天樂打到十米以外。就這麼一招,天樂已被打得痛不欲生。他暈頭轉向,站都站不穩。
火蕪哼了一聲,說:“別在這裡鬧了,回去吧!”
天樂急促地呼吸著,使盡吃奶的力,又沖向火蕪。可天樂的努力明顯就是徒勞,火蕪的護衛早就擋在前面。護衛一揮手,打在天樂拿刀的手臂上。天樂感覺像被一條鐵棍打到,手臂當場骨折,刀子飛到一旁。護衛再抓住天樂的另一隻手,把他揮到半空,再甩到地上。
“紹輝,不要!”火蕪大喊一聲。
可已遲了,那個叫紹輝的護衛早已撿起落在一邊的刀子,直直地插進天樂的胸口。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連火蕪也口瞪口呆。天樂身上的鮮血,流得滿地都是。他張大著嘴巴,卻沒有說出一句話。幾隻手在空中無力地揮舞幾下,便落在地上。
火蕪撲到天樂的身上,努力地去感覺他的呼吸和心跳。可他什麼也感覺不到。這個世界頓時失去色彩,變得空洞和黯淡。一股酸勁從心底湧出,火蕪的眼睛裡流出了一滴眼淚。這種感覺,火蕪已很久沒有感到過,差點忘記了。這叫悲痛,就跟自己失去雙臂時一樣的感覺。他站起身來,卻似雙腳無力,要往後倒,紹輝趕緊把他接住。
“天樂!!”
幾個男聲,幾個女聲。是睿明他們,他們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天樂。他們本是被子軒和博文押著,因為想著是和平談話,一路上都沒有反抗。可現在看到眼前之景,他們心中甚是激動,掙脫子軒和博文的手,跑到天樂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