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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塔裡木 (2 / 2)

當下,我們便不再耽擱,我往八哥手裡塞了剩下的幾塊餅子,讓他自己邊走邊吃,他起得最晚,還沒機會坐下就讓我們催促著上路了,也沒有聽到我們討論的事情,不由得十分納悶,捏著餅子跟著我跑出屋子就一路抱怨說:“我也想喝點奶酒啊,你就不能再等等啊!”

我說:“你他孃的活該,誰讓你慢的。”一路上我們慌慌張張的各自提著行李就走出了大門,大門外,一輛騾車正等候在那裡,庫巴江拉著騾子頭上的韁繩對我們說:“都坐上去吧,到平壩子還遠著呢,靠走路可不行。”

我們相繼爬上騾車,車上只是一塊拼接起來的大木板,沒有用來可以抓手的地方,我不由得暗自埋怨,這他孃的騾車連三輪車還不如呢,什麼破車啊!

這時,烏力江老爹對初一說:“初一啊,到了塔裡木,能進就進,不能進就回來啊,別勉強啊!”初一點頭說:“嗯,知道了。”老爹又對庫巴江說:“庫巴,路上你就多照應著,給我把他們都帶回來啊!”

庫巴江點頭說:“放心吧老爹!走了啊!”說著便也跳上騾車,大吼了一聲“駕”!騾子便撒蹄子奔跑起來,往小路外奔去。

我反身坐在騾車後面,最後看了一眼立在屋前的那個奇怪的石頭雕像。在陽光下,雕像呈現一種黑壓壓的暗青色,我突然記起,這種石頭材質不正是懸雲寺山洞中的那個大鼎的材質嗎?

它們應該是屬於相同材質製作而成的,再仔細看它的外觀,比起昨晚又更清晰了,只見形似鳥頭的頭頂之上,長著一團雞冠狀的肉瘤,身軀及背部,被大塊大塊的鱗片所覆蓋,身下竟然也長有短小粗壯的四肢,整個身形攀附在一根碗口粗的樹枝上,並且有即將四肢彈跳一躍而起的動感。

我驚嘆這石雕的造型古樸自然,雕工精美,也詫異其形象醜陋,模樣恐怖,可是用來體現兇猛卻也還是很貼切。

我心裡這樣想著,騾車已經駛出小道奔向了鄉村公路,我的屁股終於好受了些,八哥嘆道:“哎呀我的媽媽呀!這沒坐過驢車不知道坐驢車的艱難啊,跟篩糠似的顛死我了。”

我說:“你他孃的有點常識好不好,這叫騾子不叫驢,不懂就別亂說話丟我的臉。”正在趕車的庫巴江笑著說:“客人這是第一次坐騾車吧?在這種路上算是很好的了,要是走在戈壁灘的碎石上,那才叫個爽啊,城裡很多人腰椎間盤突出症都要到我們這裡坐騾車上戈壁灘去顛簸一下,腰就能馬上好了呢。”

我心說你這是忽悠誰呢?世界知名的專家都治不好的病,一坐你這破騾車就能好,那些專家不得氣死。不料八哥竟然相信了,他說:“真的啊!哎我們老家得這個病的人挺多的,我回去得宣傳宣傳,讓他們也到這裡來坐你的驢車上戈壁灘去溜溜。”

我鄙夷不屑地瞅著八哥,心說你小子還要收人家介紹費吧啊?一人一百你也賺大發了啊!你要再熱心點組個團然後你當團長,那我店裡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想著,我就一巴掌拍在他後腦上。

我說:“你少在那嘰嘰歪歪影響庫巴江駕車分散他注意力,要是把我弄摔了看我怎麼抽你。”八哥被我拍得非常鬱悶,反駁說:“路那麼長,都不說話那得多無聊啊!”

初一看看我們,似乎對我和八哥的隨時鬥嘴已經習以為常,他說:“八哥說的對,都不說話也就無趣了。”聽初一也這麼說,八哥頓時長臉了,立刻語氣提高八度,得意地說:“嗯,連初一也這麼說了,這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跟你就是沒有共同語言!”

“我草!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我怒罵著就想再去拍他,誰知道他輕松地躲開了,讓我撲了個空,弄得騾車一陣搖晃,庫巴江連忙勒緊了韁繩。我著實生氣啊,死八哥,管不了你了是吧!

正在怒火間,忽然看到方正正看著我們這樣鬧騰而開心不已,我就朝他吼道:“你笑什麼笑?我們說話你在旁邊撿便宜笑很過癮啊?”方正急忙說:“沒笑你,真的!”初一用手肘捅了捅我,示意我別鬧了,我才作罷。

笑鬧間,騾車已經駛離了鄉村公路進入滿是碎石的戈壁,前方遼闊的戈壁上星星落落地長有幾棵低矮的胡楊,更遠處則是高矮錯落的岩石山坡,分散在戈壁灘四處。

果然如庫巴江所說,在戈壁上坐騾車真是一絕啊,顛得我差點把剛吃下去的餅子給吐出來,就連牙齒也隨著顛簸的節奏咯咯打顫,彷彿一不小心就能咬掉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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