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天氣都漸漸地有些涼了,秋風捲起一層黃沙,吹進了蕭瑞雪的眼裡,讓她有些淚流滿面,而故事也走到了尾聲。
一條潔白的手帕遞到了蕭瑞雪的眼前,高無忌的聲音有些平時沒有的溫柔:“你哭了,擦擦眼淚吧!”
蕭瑞雪愣愣道:“我只是風沙入眼!”突然,她看到絲巾上的精美刺繡,不由得樂了:“你個大男人怎會有這般精美的手帕?是針娘送你的?”
高無忌面色羞紅,急忙將手帕收回了袖中,可又覺得不妥,便將手帕遞了回來,道:“你還是擦擦吧!”
蕭瑞雪搖頭道:“你個粗漢,手帕雖不金貴,卻也是針娘對你的一番情意,你居然拿出來亂用,弄髒了咋辦?”說著,她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睛。
高無忌欲言又止,只好微微地嘆了口氣。
終於,兩人又回到了正題。
蕭瑞雪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感覺我在胡扯?”
高無忌搖了搖頭:“是有些不可思議,因為我從來沒見過什麼陰曹地府,也不記得自己有什麼前世。但我仔細一想,覺得你說的都是真的!”
蕭瑞雪驚訝道:“你何以這般認為?”
高無忌看著她的眼睛,鄭重道:“如果你想騙人的話,就不會主動說起這個事了,而且也不會拿這般聽起來無稽之談的事來騙人。”
蕭瑞雪帶著一絲感動道:“無忌,說起來,我得跟你道個歉!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有血性的人,但也覺得你是個愣頭青,今日卻發現你倒有些大智若愚。”
高無忌一愣,平時估計聽了這話他便惱了,可是此刻他卻哈哈一笑:“運哥兒,我也一直覺得你看人很準,今日才知道你居然對我看走了眼!”
蕭瑞雪拍著他的肩膀道:“我今日對你又刮目相看了!”兩人哈哈一笑。
“運哥兒,你初識我時,便拿二百兩銀子來幫我,我當時就覺得奇怪,怎麼都是些碎銀子,現在想想,那些應該都是你的私房錢吧?”
“嗯!”蕭瑞雪點了點頭。
“那你當時幫我只是因為你認識我爹?”
“是!我前世與你爹也算棋逢對手吧,最終命運也如同一轍,所以不免有些同病相憐,看到他的親人過得窘迫,我心不忍!”
“原來如此!”高無忌注視著蕭瑞雪那絕美的臉龐,神色有些複雜,他突然道:“你是不是不願意做個女子?”
蕭瑞雪的瞳孔有些收縮,高無忌這句話直刺她的內心,竟讓她有些慌亂,她重重地咬著嘴唇,隨手撿起一顆石子,猛然起身朝遠方扔去,沉聲道:“高無忌,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運哥兒!”高無忌有些吃驚地跟著站起來。
蕭瑞雪用力地捶了一下他堅硬的腹部,狠狠地道:“我羨慕你是個男人,羨慕你擁有這麼好的身板!我前世的身板可不比你差,我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就已經馳騁沙場,那是何等快意!可今生,上天卻給了我一個女子的軀殼,又沒能讓我忘記前塵,有時候一覺醒來我都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這樣的我又算是什麼!”蕭瑞雪的聲音變得無比苦澀:“你不知道,我多想逢人便解釋,我不是什麼女子,而是個?即使是我的父母兄長,我都不敢,我怕他們會當我是個怪物,或者當我是鬼上身,我實在已經憋得太久了,有時候我甚至感覺自己快要瘋掉!”說著說著,她的眼裡卻已噙著淚水。
高無忌盯著蕭瑞雪那掛著淚痕的臉,不禁一陣心疼,他將蕭瑞雪輕輕地擁入懷中,掏出那塊手帕將她的眼淚默默地擦幹。然而,蕭瑞雪卻不動聲色地推開了他:“好了,你讓我將心中憋了許久的事痛痛快快地說了一頓,我得謝謝你!”
高無忌憨憨地笑著:“誰讓我們是好兄弟呢!”
蕭瑞雪露出一絲欣慰笑容:“對,我們是好兄弟!”
然而,高無忌的內心卻莫名地一陣失落,而且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情緒,他竟發覺自己是這麼的不想走,這麼的不想離開金陵,然而這一切已經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