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去實驗室一趟。”沈危說。他最後看了一眼遙遠的天際,卻只看到層層煙花。
江衡眨了眨溫熱酸澀的眼,感覺睫毛有些黏,是被淚浸的,“我送你吧。”
沈危婉拒:“不必了,我有車。”
江衡用一種愧疚,亦或是尷尬的眼神看著他:“你的車,好像出了點問題。”
停車場,沈危站在自己被人惡意放氣的車輛輪胎旁,面無表情。“你幹的?”
旁邊,另一輛車駕駛位上,車窗緩緩降落,江衡的下半張臉被口罩遮蓋住,只露出一雙微紅的狹長漆黑的眼。
此時這雙眼,微微彎了起來:“……如果我說不是我幹的,你信嗎?”
沈危坐上車,指節修長的手拉過安全帶,為自己繫上,全程安安靜靜,一句話都沒跟江衡說。
大年三十,路上幾乎沒人。天際盛放煙花,道路兩邊的夜景飛速倒退,燈光流金溢彩,空氣中溢滿喜慶的味道。
江衡停了車,跟沈危來到實驗室大門前,沈危停住腳步,掃了他一眼,刺他說道:“你還不回去嗎,輪胎賬單我會發到你的手機上。”
“來都來了,我還沒進過實驗室呢。”江衡總不想自己回去,一個人過年。他也不想去原家,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所有人對江離蹤跡的詢問。他只想逃離那個世界。
今天是大年三十啊……她可真是挑了個好日子。
沈危豈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站在原地駐足幾秒,還是妥協。
算了,看在她的面子上。她也只有這麼一個弟弟。
走進實驗室的第一秒,被五花大綁的助理映入兩人眼簾,走在前面的沈危腳步停滯住,腳下滿是檔案和被摔壞的實驗器材、器皿,他看到了一個人,於是他沒有越過實驗臺前。
被綁起的助理蜷縮在地板上,緊緊閉著眼,臉頰有擦傷和血絲,看胸口起伏程度,應該只是暈了過去。
在助理身邊似乎隨意擺著幾包炸藥,順著炸藥包往前看,看到引線的同時,也就看到了陸柏睿。
陸柏睿坐在實驗臺前,沈危專屬位置上,緩緩抬起頭。他的目光卻直接越過沈危,落到了另一側江衡的面上,歪了歪頭,眼眸中爆發出詭異的驚喜神色。
“你把他也帶來了?沈危,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對手。”
江衡雖聽不懂,但沈危是懂的,他微微蹙眉,往前走了一步,無聲將江衡的身影掩蓋住。
陸柏睿卻似乎對他失去了興趣,不惜從位子上跳下,去看江衡的臉,彷彿透過他的臉在找尋別人的蹤跡。
“其實還沒輪到你,但你居然提前來了,也許這就是老天爺對我的補償。”
他對江衡說。
“他精神不太正常。”沈危靠近江衡,“小心一點,你先出去。”
江離已經走了,他想沒有必要將陸柏睿曾經遭遇過的事情,告訴江衡,還有她的那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陸柏睿切切實實,遭受到了他自己一顆惡心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