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是一片空地,上面分佈著大大小小的岩石,低矮的青草踩在腳底很舒服,再往裡面就是茂密的樹叢,看起來沒什麼光線的地方透露著一絲駭人的氣息。
楚赭在離屋子稍遠的地方找了塊較大的岩石靠著坐下,這石頭剛好可以擋住坐著的自己,他深呼了一口氣,將頭靠在石頭上,看著天上的白雲和藍天,細微的風攜帶著絲絲鹹濕的氣味,吹動了楚赭松軟的頭發,好像有雙輕柔的大手在撫摸著他的頭,正如那人一般……
大爺看著手裡的因果錄,眉頭擰的結結實實的,好像要掙出水來。
“這……唉。”大爺看著因果錄上寫了關於韓思凜的那一頁,突然明白了剛才韓思凜那麼做的理由。
‘勿忘記你我當初之約定,我既已放人你自當遵守,免得最後落得遺憾。’在大爺眼中看來,這句話再明顯不過了,書頁的角落蓋著通天冥府印章,很明顯這是十殿閻羅剛才給韓思凜發來的警告。當初他們應允韓思凜的請求提前放了檀溪去輪回,並答應由韓思凜去代替受那剩下的一千年寒冰之苦,此為因;韓思凜也答應他們繼續做他的冥世白無常,永不再和檀溪有所牽扯,此為果。
現在是發現韓思凜破了當初的約定這是發警告信來了,也不知是誰告的密!神鬼的誓約不像人類之間你破壞了也可能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一旦違背約定,會被析離神識,剔除神骨,重新步入輪回,但大部分的在這其中的剔除過程就痛死了,能受下來的少之又少。而這些對韓思凜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果他就這樣走了,那幕後的人還沒有被揪出來,到時候楚赭又該如何自處?!
大爺憤恨的說:“當初要不是實在來不及查出到底是誰陷害的檀溪,你又何必答應這個條約!”他將因果錄扔在地上,死命地踩了好幾腳才稍稍解了氣。“要不是那幫老不休拿檀溪威脅你,你現在又何必如此狼狽必須要聽命於他們。”
韓思凜將因果錄收了起來,現在的他已經歸於平靜已沒有了剛才傷心的樣子,只有眉頭還輕輕地皺著。
“很明顯,不管是一千年前忘川河寶藏的事還是這次十殿閻羅的書信通知,有個人在背後操縱著這一切。”當年陷害檀溪的和這次告密的一定是同一個人。
“我想也是,那幫老不休天天那麼多事哪有空去監視你們倆有沒有見面?!一定是有人告密了,這個大嘴巴讓我抓住他一定要抓她去拔舌地獄嘗嘗長舌婦的滋味。”大爺心頭的震驚很快被悲憤壓下去了,此時的韓思凜雖然已經將實情和他說明,可該知道的人還是不知道,現在他的背影竟顯得有些許落寞,這場誤會到底是誰對誰錯了呢。
和無情無義的九重天一樣,地府不可生情,但畢竟是地府,都是些前世為人的家夥,所以條例也就放寬了許多,除去請示過閻羅順理成章地成婚的人,其他的如被發現是要降下雷劫,七七四十九道雷電,如你捱過了那便是響應了天意可以在一起,不然過程中生死各有天命,換句話說即是死了也就死了,誰叫你們互相喜歡呢。
只是千百年來地府沒出過幾個這樣的例子,所以哪怕是知道此規矩的白無常也不可避免地將這件事慢慢塵封住了。以至於當他遇到身為曼珠沙華的檀溪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看起來沒有七情六慾的勾魂使者今後也會有一天這麼的在意他。
什麼?!你問為什麼韓思凜不去向閻王請示成婚?因為佛說地府人人都可能成婚,唯獨黑白無常,就是怕掌管勾魂司的一個人太孤單所以才有了黑白二人相伴相生。如果你還要問為什麼?那就是沒有為什麼,因為這是佛創造的世界。
韓思凜曾經嘗試過不去見他,可他從來沒有忍耐超過一天,每次都會裝作不經意地路過,見到心中日思夜想的人兒,好像那時只要他一笑自己就會感到很開心,這種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他第一次那麼在乎一個人的感受,他的一顰一笑,一哭一鬧,只要他皺起眉頭或者失去了嘴角的弧度自己就恨不得立馬將心掏出來給他看,他想哪怕那人向他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自己也是會毫不猶豫地為他取下。
從未感受過愛情的韓思凜就這樣一日一日的,可能是安逸了太久,以至於當他接到閻羅的警告時他才恍若大悟,他真的好想好想和檀溪在一起,可雷劫又哪是一個剛成型不久的妖花可以承受的住的?
最後的他只能佯裝拂袖而去,不去理會身後的呼喚,未曾解釋過一句話。那是他第一次離開檀溪超過兩天,他感覺自己好像是要死了一般難受,全身好像爬滿了螞蟻似的坐立不安。後來他只能偷偷地站在奈何橋後,注視著那花海中落寞的背影,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以前的生活如此的無趣淡薄,沒有檀溪的日子他竟然覺著沒有絲毫的意義,終於,他發現了那種名為愛情的東西。
看到偃師小子日日陪伴在檀溪的身前,他差點將路過的生魂的頭捏碎,他後悔著,憤怒著,最後還是隻能在背後遠遠地望他。
為什麼你要哭呢,
其實我不值得你這樣,
曾經千百次傷害你的我,
真的不會值得。
所以,我這樣的人啊,
就該消失在記憶的洪流中,
正如我們從未相遇。
作者有話要說:
週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