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杜公子何以如此篤定？皇上現在好好的在宮裡，豈有聖體有違的說法傳出去？”段修竹逼問道，在杜若先說出目的之前，他斷不會透露李成浩如今的情況。
杜若苦笑一聲，幽幽道：“聽聞皇上連著一段時間都沒有上朝，朝中也無臣子見過皇上一面，我便猜出宮中有異變。”
“道聽途說的話，豈能當真？”段修竹絲毫不為所動。
杜若忽然又說道江南之事，避開關於皇帝的話題：“還記得先前你和她來江南辦案？那段時間我們相處的時間著實不少，也讓我察覺到一些事情……”
那時的段芝蘭彷彿還是一個未染上濁世沉珂的小女孩，有太多的東西值得她展顏歡笑，歡不清是因為什麼，杜若一直暗中關注著她的情況，也知曉她如何艱難地以區區柔弱女子之力，與李成浩肩並肩往通向權力頂峰的這條道上經歷了多少磨難。
他和段修竹一樣，希望段芝蘭能夠苦盡甘來，今後的日子能過得幸福快樂。可是細細看來，這樣的生活是已經成為皇帝的李成浩不能給她的。
段修竹短暫地陷入回憶，卻又很快回到繁蕪的現實中來，他直覺杜若即將要說的不是什麼好事，卻不得不催促他：“你知道什麼？說吧。”
“芝蘭她，並不是相國公府的嫡小姐。”杜若目光沉靜如水，就這樣平靜地說出段家秘密，“她不是你的親妹妹，而且二十多面前，被一場大火覆滅的江南孫家僅存的後人，因為孫家涉及——”
“夠了！”段修竹打斷他的話，手不能控制地握緊椅子。接下來的隱情，不用杜若明說，他已經知道。
勉強平複呼吸急促，段修竹知道這件事萬萬不能傳出去，如今朝中上下已經把段芝蘭打成妖妃，再讓他們知道段家和前朝叛黨有瓜葛，那會要了段芝蘭的命。
“你是如何知道的？”如果他沒算錯，孫家大火那年，杜若才不過五六歲的年紀。
杜若說道：“我早就知道了。整個孫家被火光包圍的那天夜裡，我是眼睜睜看著的。”對一個五六歲的孩童來說，火光通天的場景太過於震撼，如一抹陰影籠罩在心頭揮之不去。
如今想起來，仍會心髒為之一顫。
“後來我被父親送至京城念書，在書院中認識了你。你與我說家裡多了個妹妹，是從江南撿回來的，我心裡邊就知道是那晚孫家逃過一劫的女嬰。”
“你現在說這些，究竟是個什麼意思？”段修竹仍然疑惑，既然杜若早就知道段芝蘭的身世，又無心傷害她，何必又要說出來呢？
聯想到先前他提起皇上龍體有違，段修竹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想到，杜若接下來的話，果然印證了他的猜想，瞬間將他打入寒冰谷底——
“如果我猜的沒錯，皇上現在中毒已深。而唯一的解藥……”杜若頓了頓，聲音沙啞地說道：“唯一的解藥，就是貴妃娘娘。”
“你說什麼？不可能！”段修竹又驚又怒，猛然站起來，不小心將茶杯掃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也無心多看一眼，只是瞪了一會兒，然後失魂落魄地將目光從杜若身上移開，嘴裡喃喃說道：“怎麼會這樣……芝蘭是唯一的解藥？你在說什麼鬼話？她是一個活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