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傾被沈溪石抱上馬車的時候,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想要問關瑜樺更多,可是她自己就要跟著溪石去流放。
等馬車走遠了一些,顧言傾才開啟了那封信,字跡很好看,是一筆很流暢的行書,字裡行間頗有幾分灑脫。
——
言傾姐姐展信如晤。
我在林將軍府的宴席上見了你第一面,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是我的姐姐,我看過長姐的畫像,覺得你和長姐長得很像。
我以為,因為這個,沈樞相才會一心求娶一個蜀地來的商戶女。我沒有想到,你真得會是我的姐姐。
我現在很好,我知道你想做什麼,那也是我的心願。
請原諒我現在沒有勇氣去見你,等你再回汴京的時候,我想那時候我就會有勇氣去見你了。
祝一切安好,我唯一的親人。
朱闌落筆
看到朱闌兩個字的時候,顧言傾腦子裡“砰”一下炸開了,“竟是朱闌,竟然是朱闌,她竟然是儀柔!”
顧言傾看著信,努力回想她見過兩次的直筆宮女朱闌。怪不得那次在宮宴上她沖茶的時候,卻一連給靜晏沖了兩碗,讓靜晏給自己一碗,連個眼皮都沒有給自己,那時候就覺得這宮女怪怪的,不曾想,她是二叔的女兒。
沈溪石輕輕環抱著阿傾,低聲道:“我也一直覺得很奇怪,朱闌不僅善沖茶,還善書法和畫,那次從林將軍府上回宮後,她還畫了一幅你的畫像向陛下交差。”
沈溪石一直不明白,陛下自來不會重用罪臣之女,可是這個書畫皆有造詣的宮女若不是罪臣之後,又如何會進宮做宮女?
此時,剛才沈府馬車停留的地方,依舊還停著一輛馬車,朱闌看著那個已經望不到任何蹤影的路面,輕聲對關瑜樺道:“關哥哥,送我回宮吧!”
關瑜樺皺眉道:“儀柔,你應該知道,你不適合再留在宮中!”
朱闌搖頭,“不會,言傾姐姐走了,我不會再分心的。”她還沒有查出到底是誰對顧家動的手,也沒有查出顧家手裡到底有什麼東西讓那人忌憚。
她知道,她若不查出來,言傾姐姐也會查出來的,她私心裡覺得,她在禦書房裡伺候,查東西比言傾姐姐要更容易一些。
另外,她一個人無牽無掛的,就算真的出了事,也沒有什麼,她希望言傾姐姐好好地幸福地活著。
關瑜樺像是看出她心裡的想法,不贊同地道:“如果你爹孃和你長姐還在,她們也捨不得你繼續冒險。”
朱闌忍下了眼裡要湧出來的眼淚,對著關瑜樺輕輕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