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顧暖容為了穩固顧家的權利,成了父皇的容妃,因為母家勢力是後宮中唯一一個可以和赫連皇後對抗的妃子,當年整個後宮之中,除了皇後就是顧暖容,那些年顧家勢力權勢滔天,雖然赫連家在為名聲比顧家大得多,但是真要論起來,顧家做的事情不見得就比赫連家少!”江應禎的聲音低沉,在這樣的夜裡,顯得十分的孤寂,而這個時候,真是天還未破曉,準備破曉前最為黑暗最為冷的時刻,姚時在一邊聽著江應禎的話,他也在暗自揣度著。
“後來我娶了荊氏女,得到了荊家的支援,我擋了皇帝後,又不娶其他妃嬪,赫連家和顧家想要繼續透過後宮中的女人牽制我的想法就落空了,顧暖容在我父皇駕崩後,還可以憑借太妃的威勢為他們顧家謀得一些好處,但是隨著太子一點點長大,顧家的全是開始式微,赫連家已經在洛國沒有了絲毫可以崛起的可能,顧暖容當然不希望顧家成為第二個赫連家!所以行此一招,雖然危險,但是隻要勝了,顧家將會成為了整個洛國最有勢力甚至超越皇權江家的存在!”
江應禎沒有絲毫保留,將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向姚時和盤托出,聽見江應禎對自己如此坦誠,姚時都有些意外了。
“陛下,希望臣做什麼?”姚時開口道,他知道江應禎的心思,縝密程度不亞於他,她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卻沒想到姚時開口後,就聽見那江應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江應禎好像全身脫力一般,也不似剛才那樣緊繃,反而變得非常脫力,脫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頭上:“我也不知道……”
江應禎用的是我,不是寡人,不是別的,而是我,姚時之前就發現了,只要江應禎說道自己心中比較隱秘的事情時,他總會不自覺地用我,而非寡人,或許在江應禎心中,他是自己的那個我,而不是用來彰顯自己地位尊貴的帝王。
也或許他並不希望自己是個寡人吧。
“姚時啊,你說做皇帝有意思嗎?我在這個位置上十八年了,得到了什麼?我一直都在失去,那些我想要的,似乎都在失去!”
江應禎低聲沉沉地道,姚時也不知道為何江應禎會突然這個樣子,但是總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姚時與江應禎相識,那江應禎一直都是一個尊貴,高高在上,一切都彷彿運籌帷幄的樣子,他似乎從來沒有弱點也不會悲傷,可是從皇宮中的火光裡,他單薄的身影,雖然穿著龍袍,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他是洛國最尊貴的男人,可是又能怎麼樣呢,他想擁有的又是什麼?
“沒意思……”
“那陛下,是打算認輸嗎?”姚時開口又道:“我們走到了這裡,然後陛下想要將洛國江山拱手相讓?讓給那個赫連皇後的兒子?”
姚時的聲音冰涼,是江應禎從未聽過的冰涼,像是一記耳光,又像是一把刀,直直就刺入了江應禎的心上。
江應禎不怒反笑,竟然就這麼一下子就笑了出來:“姚卿你的話可真是讓我覺得如雷貫耳!”
“陛下,現在怎麼也得努力一下,萬一事情有轉圜,那我們試一試或許接過就不一樣了!”
姚時又是這麼斬釘截鐵地道。
那個剛剛還以頹廢在一邊,沒精打採的江應禎此刻倒是滿眼的精光:“我當然知道!我剛剛只是在想法子!”也不知道是江應禎在挽尊,還是真的腦子裡想出了應對之法,就聽江應禎道:“那可能需要勞煩姚卿以身犯險了!”
姚時眉頭一挑,這個皇帝還是老奸巨猾的!
姚時穿上了江應禎的那一身龍袍。
“怎麼樣,這一聲衣服,覺得怎麼樣?”江應禎在一旁有些調侃,有些不知道的情緒開口問向一旁姚時。
“陛下想聽實話嗎?”姚時沉沉開口。
“命你說實話!”
“不怎麼樣,就是看著華貴,但是不柔軟也不舒服,還覺得粗糙,尤其脖子之處,彷彿只要我用力就會被他劃破喉嚨!”姚時吐槽道:“還不如臣裡面的棉衣舒適……”
“是啊,這東西就是看著尊貴,穿上了一百個不舒服,但是總有許許多多的人就為了這一身衣服,拼掉了身家性命。”江應禎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