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聽聽他要問什麼吧。
“十四年前,靜州白帝城,造成傅家慘案的真兇是陛下嗎?”應祉猛然抬眼,看向高坐上的江應禎,江應禎看到臺下應祉的臉,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的眼中有驚喜有錯愕,還有一絲絲瞭然。
“小十九?!”江應禎連忙走下高臺,想要來到應祉身邊,應祉卻是後退了幾步:“陛下,草民是劉晚。”
聞言,江應禎一怔,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當年,您是否因那個去到傅家的人,而對傅家動了殺心呢?”江應禎開口,也不避諱,直接問出了心底真正的所想。
江應禎劍眉一皺,旋即看到應祉的眼睛,他似乎也就懂了。
“沒有。”江應禎沒有猶豫:“我從未想過殺他,更沒想過害死老師。”
應祉得到了答案,不知為何他悄悄鬆了一口氣。
應祉是相信江應禎的,只要他說出口,他就還是相信他的,雖然他們之間已經有多年未見,但是那一種隱藏在血脈親情中,難以說明的東西讓他還是信了江應禎。
應祉回想起在冷宮中的歲月,還有那上輩子,他還是應家兒子時候的事情,面前的江應禎似乎也一直都在護著他,也在讓他有勇氣去面對自己的人生。
應祉來到這個世界後,他有時候就在想,或許上輩子,他應該與那個應禎多一些交集,多一些互相的慰藉,他那個時候並不懂,身為應家繼承人應禎心裡的孤寂,只是覺得那個出現過幾次的哥哥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直到這一世,他見證江應禎為了成全他與母親在一起的執念,不惜被傷了雙腿,不惜被罰去靜州,他才開始思考,也許應禎這個人比他看起來的,比他以為的,還要可憐與悲苦。
“好。”應祉回答了這一句,然後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淡的笑意。
江應禎盯著他的臉,看見他的表情開口道:“你是小十九吧。”
“陛下,草民是劉晚。”應祉再一次重複了之前的回答,兩次回答,一次拒絕承認,而這一次就是重申了:“十九死在大火中,草民是劉晚。”
這是應祉給江應禎的一個回答。
他不想要先皇兒子的身份,那麼既然已經沒有了那個身份,那又何必再撿回來。
“好,你是劉晚。”江應禎算是應承了應祉的身份。
“我還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我還能見到你!”江應禎說道,當年他派遣影衛前去靜州,本想也是提醒傅珩之讓他想辦法離開,擺脫當時的局面,卻沒想到,意外見到了應祉,他那時才知道,應祉離宮之後竟然一路西行,來到靜州城,他知道應祉沒有圖謀帝位的野心,他一心只想要在皇宮之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原本他也是想要成全應祉,卻沒想到,被有心人利用,應祉的離開成為了刺向他們兄弟二人的利劍,並且也將會成為引動洛國動蕩的引線,所以他要想辦法,解決這一切麻煩。
他命令影衛曜英打傷應祉,而後利用應祉的那把清回劍偽造了他的屍身,原本他想護住的傅家沒有護住,但是似乎他護住了應祉。
如今應祉成了黎國首富,這是他意想不到的,但也覺得或許是上天的意思,讓他在絕境也能逢生。
應祉想江應禎言明,那黎國軍艦就是他的意思引來的,目的就是牽制顧家軍,讓顧暖容重新思量此時此刻她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是為洛國百姓著想,還是將洛國百姓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那我們現在就是等嗎?”江應禎看向應祉,說出這句話。
“對,等,若是顧家軍遲遲沒有動作,那我就帶你走,先擺脫當前困境。”應祉回答道。
他是這麼打算的,他以黎國軍為壓力,讓顧冷袖潛入,面見顧暖容,只等她們姐妹二人的周旋,看是否會有一個令他滿意的結果,如果顧暖容不顧顧冷袖的阻攔,甚至說,已經我行我素,被江應禮利用,那麼應祉可能真的會藉助黎國的軍隊。
“你就會成為千古罪人?用黎國的兵打我洛國的仗,若是黎軍趁機多了洛國,那你,你可會成為史書上的千古罪人!”江應禎對應祉說道,他的臉色深沉,目光如炬,看著如今江應禎的樣子,應祉覺得有些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