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儉答應給時季拍海棠樹的照片,於是中午在家吃過午飯後,打車來到時季家所在的小區。外面車輛照常不能進入小區內,於是周儉在小區門口下了車,在保安亭登記後走路進去。
這小區林蔭多,太陽照射了一上午,只是將樹葉表面的雨水曬幹,被樹葉掩蓋的路面還是濕漉漉的。周儉來過這裡多次,輕車熟路地往時季家的方向走去,經過一家美宜佳,轉個彎再走五十米就是時季的家。
這個時間點的美宜佳人不多,兩個店員沒啥事幹,湊在一起聊天,看到剛剛經過的周儉的背影,其中一個嘀咕道:“今天看到的帥哥有點多啊,上午剛看到一個。”
“是啊,姓時那家是不是又搬回來了?她家孫子長得跟剛剛走過那個差不多帥。”
周儉原本只是慢悠悠地走著,聽到身後的對話,大腦突然意識到什麼,心跳驟然加快,身體條件反射般立馬跑起來,往五十米外那座前院種著一顆高大的海棠樹的小別墅跑去。
時季回來了嗎?
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嗎?
那我待會要不要假裝一下很驚喜的樣子?
寂靜的小區裡,一雙鞋快速又用力踩在微濕的路面上,微黃的落葉被無情碾磨,黑鞋底與水、與落葉相碰,唱起響亮的啪嗒聲。
五十米的距離很短,卻也足夠讓周儉冷靜下來一點,但只有一點點,因為時家的院門是開著的!
周儉深深吸一口氣,心跳到嗓子眼,讓自己急促的呼吸變緩一點後,他走進去。
青石板被雨水沖刷得非常幹淨,又被太陽烤幹後,彷彿主人用心清洗幹淨過一般。
但當看到那個緊緊關閉、一如兩年前關上就再也沒開啟過的大門,周儉原本激動的內心漸漸冷靜下來,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自己在想什麼,明明昨天晚上時季才跟他說,讓自己幫忙拍照片。要是打算回來,怎麼會叫自己過來?
這個小區也不是隻有時季家姓時吧。
周儉看了那個黃梨木的大門兩秒,然後轉身向院前那棵海棠樹走去。
海棠樹枝繁葉茂,樹冠茂密,躲在裡層的樹葉還綴著未幹透的雨水,在閃耀的陽光下熠熠生輝,有幾顆承載足夠的重量後,被微風吹過時垂直落在周儉的身上,周儉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能自然接受雨水打落在身上的撞擊感,不想去躲。
不知不覺,周儉將視線落在自己的腳下,那還積著一片清澈如鏡的水面,海棠樹的輪廓倒映在水面上,朦朧平靜。
忽然,一個人影落在陰影輪廓的旁邊,時季的五官出現在水鏡面上,彎彎地眼眸清淺。周儉眨了眨眼,水鏡面裡的時季也眨了眨眼,然後頭一歪,張口道:“抬頭昂,周儉。”
周儉聽著耳邊如實質的聲音,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一米外的時季微仰頭,靜靜地看著他笑。
周儉被巨大的驚喜沖擊,一時吶吶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上午。驚喜嗎?”
周儉感覺短短十分鐘,自己的心情如坐過山車般刺激,問道:“剛剛我怎麼沒聽到你的腳步聲?”怎麼可以一點聲音都沒有?
“有的昂,是你想事情太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