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上寫著一行淡藍色的字:“十二點到天臺上來,有驚喜給你。——杜宇”
驚喜?沈苓朝窗外看了看,天臺上能弄出什麼驚喜?難道他要黑進對面的電子廣告牌,放出一張她的大照片,再加上一句“沈苓我愛你,嫁給我吧”?那樣她的臉就丟到姥姥家去了,沈苓想了想,認為杜宇好歹是三十歲的人了,應該不至於幼稚到那個地步。
十二點就快到了,同事們已經有的在收拾東西,商量中午去哪吃飯,沈苓也儲存了電腦上的資料,準備去天臺領取驚喜。十二點領驚喜,該不會是一份豐盛的外賣吧?
臨走時她有心直接打個電話給杜宇問問,卻見手機關機了,想再開也開不起來,像是沒電了,沈苓就給手機插上充電器準備走。
就在即將離開格子間的一瞬,她忽然頓住腳步,目光從黑屏的手機移到那張卡片,又移到玫瑰花上,心裡升起了一絲疑惑……
杜宇那邊也到了員工們紛紛出去吃飯的時候,他點好了一份外賣,正打算回到自己住的套間裡去吃,剛走出自己的辦公室,見到那六個程式設計師員工都沒走,還湊在一個格子間裡竊竊私語地商議著什麼。
一見他出來,那六個人立刻停止說話,訕訕地打著招呼分別回去各自的電腦前。
杜宇覺得奇怪:“你們不去吃飯?”
離他最近的一個員工笑著回答:“還有一點工作,一會兒就去。”其他人紛紛附和。
眼下根本沒什麼緊要的工作,杜宇還能不知道嗎?料想他們是在忙什麼私活,反正現在沒有正事可忙,他也沒去在意,直接回了住處。拿到午飯剛吃了一口,他就接到一個電話,康寧在電話裡簡單說了句:“到天臺來,有事跟你說。”就把電話掛了。
杜宇暗暗疑惑,康寧消失了幾天,這時候會想跟他說什麼?還要約他去天臺說,總不可能是想和他拼命,把他推下樓去吧?
話說,這當口把他弄死,已經對康寧沒有任何實際好處了。
杜宇走出房間的時候,隔著玻璃牆看見那六個員工又湊在一起,一邊商量著什麼一邊操作著電腦。有一絲詭異的感覺湧上他的心頭,好像今天要發生點什麼不同尋常的事。
他上電梯去到頂層,再轉到樓梯間上到天臺,路上拿手機依次查詢了一下沈苓、曲鑫和路晨的所在位置。沈苓的手機關機了沒有訊號,而就在杜宇走到通向天臺的鐵門跟前時,正好確定,曲鑫和路晨那兩個前幾天一直沒有動的手機,現在竟然都在沈苓的公司,他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康寧雙手插在褲兜裡,站在天臺上,頭發和衣角被吹得獵獵飄飛,見到走上來的杜宇面色有些凝重,他笑道:“別緊張,我還沒有發瘋,不會來這裡和你拼命的。”
杜宇問:“曲鑫和路晨在幹什麼?”
康寧笑了一下:“你還真是夠警覺。”
他把自己手裡的手機遞了過來,杜宇接過來一看,手機上是一幅錄影畫面,背景也是一座樓頂天臺,沈苓的身影正在上面左右徘徊。杜宇的神情變得愈發嚴峻。
“這是她公司樓頂監控實時傳回的畫面,可不是錄影,她此時此刻就被困在天臺上。”康寧語氣悠閑地說,“你為她手機設定的防禦功能不好突破,我們無法遠端控制,只好走了個捷徑,直接用病毒讓她手機的系統癱瘓了。你知道,那裡的天臺和這裡結構相似,也同樣是電子鎖,門被鎖了之後,困在天臺上的人又沒有手機,大聲叫喊也沒人會聽得見,可謂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康寧……”杜宇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竟然用出這種手段?”
康寧就像沒聽見,自顧自慢條斯理地說:“現在曲鑫和路晨兩個人就藏身在樓頂,你也看見了,沈苓顯然並沒發現他們。我可以讓他們兩個一直不去打攪她,直接遙控電子門鎖開啟,放沈苓平安出去,到時別人只會以為她被人惡作劇了一把。
我也可以讓曲鑫和路晨現在就直接現身,把沈苓從樓上推下去。就在十天之前,沈苓剛做了虛擬現實真人測試,回去第二天她就精神恍惚向公司請了假,後來還預約過心理醫生,我想她如果在這個時間點跳樓自殺了,在外人看來,也是合情合理的。具體我會怎麼選,就看你怎麼配合了。”
他說著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份檔案來展開,連同一支簽字筆遞給杜宇,“在這份檔案上簽字,把dc的産權全部讓給我,我就把沈苓完好無損地還給你。”
杜宇看了檔案一眼,心念急轉,盡量平複語氣說:“康寧你聽著,這種事根本不是你們擅長做的,事情進展不會像你想得那麼容易的。我們是身在現實,又不是警匪片,你叫她去天臺的方式,控制監控探頭的痕跡,曲鑫他們的逃跑路線,太多的漏洞都會指向你們。這樣被你們脅迫的情形之下,我簽署的檔案也不會具備法律效力。dc的事我們可以再商量,如果真為這事犯下刑事案件,你才會真正落得一無所有。”
康寧笑著緩緩搖頭:“你太小看我了,我叫她去天臺的方式是發了一張卡片,上面寫的字用的是揮發墨水,一小時後字跡就會消失;消除控制監控的痕跡對你來說難麼?我不如你,但也不至於做不到;至於曲鑫他們的逃跑路線,你又沒有現場勘查過,怎麼知道一定會留下漏洞?杜宇你放心,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不用你替我操心善後事宜。
只要你簽了這份合約,我一定有辦法證實自己沒有對你進行過脅迫,你女朋友為什麼去了天臺,和我沒有半點關系。同樣道理,你真逼得我把她推下樓,我也有辦法讓你無法證明此事與我相關。你有膽量試一試後一種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