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姐姐妹妹,親親熱熱的叫著,實際上心裡瞧不起你,辦出來的事也是瞧不起你。
生宣皺著眉頭:“姑娘,這事,您得跟公子說一說,沒有他們鄭家這麼羞辱人的,我們是奴婢,她若沖著我們來也就罷了,可您身份不同,這樣辦事不是故意羞辱您嗎?”
“這麼多針線,您要做到哪輩子去,才能做完呢。”
“是啊,白日您要看賬本,晚上熬夜做針線,非把眼睛都熬壞了不可。”
這幾個丫頭,倒是真心向著她,沈妙貞窩心不已。
然而她思慮的卻更多。
“五姑娘的丫鬟被送來的時候,你們可聽到她說的是什麼了。”
幾個丫頭都氣呼呼的,完全沒有注意。
沈妙貞搖搖頭:“她那丫頭說的是,叫我盡量做,並沒有說要全部繡完,若我現在便覺得被羞辱,急不可耐的跟公子道歉,公子若為我出頭,去問那鄭五娘,你猜她會怎麼說。”
生宣侍棋還沒反應過來,小綠兒恍然大悟:“奴婢知道了,她一定會說,我不過是看端硯姐姐繡活好,就拿了一些,本也沒想讓她全部繡完,端硯姐姐也真是的,繡不完為何不跟我說一說,這麼點小事還跟表哥告狀,也忒嬌氣些了。”
小綠兒說的活靈活現,把大家都逗樂了,室內僵硬尷尬的氣氛也緩和了許多。
然而笑過之後,沈妙貞面色憂慮:“鄭家姑娘畢竟是嫡出女,是公子的親表妹,哪怕做了錯事,也有鄭家主君的情分在那裡,公子……是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就跟自己母舅家撕破臉的,可是我……”
她垂下頭去,這是頭一回她體驗到了身份,階層巨大的差距,鄭五娘有個好孃家給她撐腰,有舅舅的面子。
可她有什麼,有的不過是公子對她的寵愛和情分。
然而男人的情分又是能長久的東西嗎?
她一次給公子惹禍,招麻煩,公子能寬恕她忍耐她,第二次依然能縱容她,那麼第三次第四次呢?
這些生活的瑣碎,遲早會把所謂的情分都磨的一絲不剩。
她幫不了公子,卻也不能扯公子的後腿啊。
此刻的沈妙貞只覺得嘴裡發苦,一直苦到了心裡,她不說,不代表她不想,也不代表她不知道。
在雲州時,陳夫人拉著她說了許多話,其中就有這些夫妻相處之道。
齊大非偶自古就有這個說法,也自古就有其道理。
做妻和做妾,是完全不同的,陳夫人教她怎麼籠絡公子,也是真心的愛護她,不是想要害她,叫她認了義母,更是想要提一提她的身份。
陳夫人就算再喜歡她,也不是她真正的母親。
“我觀這位裴家六公子,心中有鴻鵠之志,並不能像我家夫君你那義父一般,能把前程拋在腦後,六公子不圖權勢不圖銀錢,圖的乃是青史留名,而這樣的人,並不會困於兒女私情。他現在喜歡你,卻也不會為你放棄一切,然而剛開始時濃情蜜意,後來恩愛斷絕的情侶不知有多少。”
“他愛你時,便是咳唾落九天,隨風生玉珠,他若有一天不愛你,你便從昔日的芙蓉花變成了斷根草。古往今來,這種事發生的還少嗎?好丫頭,你若要一直抓住六公子,便得叫他心裡一直對你愧疚,唯有銀錢和子嗣是你的全部。而傷害夫妻感情的,便是你們日子中這些雞零狗碎的小事,你幫不上他也不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