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直了眼睛。
但六公子是誰,多少絕色女子他也瞧過。
大抵是因為,因為他自身的出色和英俊,那些女子在他面前都是展現自己的美,而非不堪,他早已經被女人寵壞。
可現在,他一直熟悉的,圈在身邊的小姑娘,卻展露出與平日不一樣的明麗,冷靜而自持的六公子,竟也破天荒的看的呆住。
裴境的自控能力何其出色,哪怕此時,因為她的一個笑,就叫他如百爪撓心,如貓尾瘙著他的胸口,叫他想要情不自禁的,去親親她。
但他很快就收斂了自己驚豔的目光。
這裡是馬車上,太不合時宜了,想要親她,不能在這裡。
“奴婢是不是應該謝謝公子的恩德?”
沈妙貞嘲諷的笑了笑,讓裴境被騷動的心,冷卻了下來,她今日,很有些不對勁。
裴境沒有呵斥她不守規矩,甚至都沒有用不贊同的神色看著她,只是靜靜的在那裡聽她想要說些什麼。
雖然不複從前的溫順和乖巧,可現在的她,也遠比之前更加鮮活,更加的像個真實的人。
從前的她,溫和守規矩,內宅的事都能幫他安排妥當,若有應酬回家晚了總會有醒酒湯和溫熱的夜宵,因為知道他吃醉了酒就一定吃不飽。
他喝茶要喝泡的恰到好處的茶,梅雪要配廬山雲霧,荷露要配碧澗明月,用香要用雪松香,還最喜歡一件一件的用香籠薰衣裳。
這些規矩繁瑣的小習慣,哪怕是紫毫也做不到十全十美,可她總是恰到好處。
然而她如此完美,他卻覺得,這般溫順的她,像個幽魂,或是殘影,不是真正的她。
“公子不是最重規矩的人,奴婢雖然是外頭買來的,比家生子可能金貴些。”
她嘲諷的笑著,對上裴境的雙眼。
“可說到底,不過也只是個從奴婢爬上來的通房丫鬟,連個正經的妾,姨娘,都不是。”
“姨娘的親戚,可不算正經的親戚,誰把姨娘的弟弟當做真正的小舅子呢,公子不是最重規矩,如今卻口口聲聲說,奴婢的親人也算是您的親人?”
她想說的很多,非常多,公子待她已經很不錯,她能過這種不愁吃穿,甚至穿金戴銀的生活,都是因為公子。
然而她的心卻煎熬著,難過著,隱忍著接受自己的身份。
一個奴婢,一個妾侍。
“公子待我很好,奴婢感恩,所以要報答您,要更好的服侍您?”
她明明是笑著,卻像是在哭。
可哪怕她如此的安分守己,在背後仍然會有人說她,到底只是個妾。
江秀雪已經將她視為朋友,卻仍然能當著她的面,說公子未來的正室夫人,可能會是誰。
會是誰,反正不會是她沈妙貞。
因為在這些世家小姐眼裡,她一個奴婢提拔起來的妾,根本就不是一個階層的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