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娘親又沒去,站著說話不腰疼,還說未必不是解脫,誰盼著自己的親人早早去世,而不是健康長壽呢。
裴境也意識到自己安慰的話,根本就不算安慰的話。
可他素來不太會說軟話,此番已經是極限,見她搖搖欲墜的委屈模樣,心裡莫名有點發虛。
“這幾日在莊子上,此處風景不錯,你也可以散散心,別的我便不多說什麼了,好好當差,別想太多。”
“是。”
裴境心裡懊惱,她說了一聲是,就坐在一旁做繡活,給他的一塊玉佩編絡子。
他看著她毛茸茸的發頂,明明失去了母親心裡難受,卻強打著精神做差事,心裡就有些微微的澀,就像吃了一塊澀梅子,一口下去還不覺得如何,那股澀意卻從心底返上來,讓他嘴裡發苦。
然而裴境實在不會說些哄人的話,更不會有什麼手段哄那些姑娘們開心。
一般來說,他只要站在那坐在那,那些名門淑女世家貴女,就會目光灼熱的看著他,他只要肯笑一笑,那些姑娘們就高興地不得了了。
可是,端硯這丫頭好像從沒有被他的豐神俊秀所蠱惑住,她倒是說過他生的好看,但也僅僅如此。
要不他對著她笑一笑?可平日笑的時候雖然不多,也不是沒有,卻也沒見她面紅耳赤,表現得很高興過。
讓他哄女孩子開心,可實在是為難他了。
裴境覺得這些日子,自己嘆氣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多,他有些無措,更有些無奈,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桌子上的瑤琴,眼睛一亮,坐過去彈奏了一曲。
琴聲悠揚,沈妙貞聽得入了神,也看的入了神。
面容如此俊秀,氣質如此出塵的公子,坐在那裡撫琴,實在是一副好景緻。
“此曲乃是漁樵問答,你可聽出有什麼意境來沒?”
他這人就是這樣,面上老成持重,實則有些恃才傲物,不經意的愛賣弄,然而賣弄就算了,還愛考校別人。
沈妙貞老實的搖搖頭。
裴境也沒說她,只是低低彈奏起來。
他好似在莊子上住出好來,白日偶爾會登山也會學蓑翁釣魚,遠離了侯府,好像是過上了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然而沒兩天,寧靜就被打破,裴二郎帶著三妹妹和五妹妹,也來了莊子,是特意來尋他的。
他們家人口多,雖然老太太只生了侯爺和二老爺兩個孩子,但庶出的子女也很多,因為老太太還沒去,沒有分家,都依附老太太活著,原先侯夫人因為身子不好,裴境的娘二太太是個甩手掌櫃,裴家的事不願沾,這管家的權就由三太太代管。
三太太一個庶出子的媳婦,居然能管偌大一個侯府,裡頭不少的油水,巴結著老太太,生怕被奪了權。
然而裴二郎與姜三娘完婚後,這侯府管家的權按理就不該由三太太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