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貞臉色越發蒼白,眉頭也皺了皺,這不僅僅是鄭五孃的下馬威,她們二人談天說笑,更是直白的在告訴她。
你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鄭五娘實在殺人誅心,讓她辛勞幹活,當做奴婢使喚也就罷了,更往她心口處插刀。
這是明晃晃的示意她,就算攀上了表哥又如何,就算成了妾又如何,在她們這些真正的皇親貴胄,世家小姐的面前,她沈妙貞,就是個臣屬奴婢。
沈妙貞恍然覺得自己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嚨,讓她喘不上氣來。
“端硯,你不是還繡了繡屏,快拿上來獻給縣主娘娘。”
鄭五娘就跟沒看見沈妙貞蒼白的臉色似的,她心中止不住的高興和歡喜,這女人生的狐媚又如何,得表哥的寵愛又如何,還不是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一個泥腿子出身的奴婢,也妄想跟她們平起平坐,真是笑話。
“永寧姐姐,我跟你說,我那裴家表哥一表人才,生的跟神仙一樣的人物似的,我看著滿西京的貴女,就覺得永寧姐姐你最好,若是你跟我表哥將來成了夫妻,我看最是登對了。”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這些你害臊不。”
沈妙貞很想哭,卻只能強忍著不要哭出聲,會被鄭五娘看了笑話,也會在縣主面前失儀,如幽魂一般輕飄飄的走出去。
一個沒看清前面,直接撞上一個人的胸膛。
抬頭一看,卻是裴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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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臉色這樣蒼白, 手還這麼冰涼的,雖然已經開春了,卻也得多穿些, 西京不比我們洛京,還是有些冷的。”
裴境很自然的拉著她的手, 放在手心裡磋著, 給她暖著手。
沈妙貞眸中有盈盈水光, 眼睛一酸垂下頭去, 她不想讓公子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
小綠兒氣咻咻的,憤憤不平,心直口快的說了出來:“這叫什麼事啊, 大早上的我們姑娘就去了那邊廚房, 五姑娘給安排的那些廚娘,一個個偷奸耍滑根本不幹事, 十六道菜全是我們姑娘一個人做的,張羅了半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累的姑娘渾身痠疼都要暈過去了,結果那五姑娘可好,把我們姑娘叫過去,給縣主娘娘和她自己當丫鬟, 叫我們姑娘站著服侍佈菜。”
沈妙貞原本不欲說此事,然而小綠兒嘴快, 既然已經說了, 也就不必裝成純然無辜不想告狀的樣子了。
“原本就不該答應此事,可我若推拒, 五姑娘便給我蓋上個不敬皇親國戚的帽子, 誰知道, 她當真一點也不念親戚之間的情誼。”
沈妙貞苦笑:“在五姑娘眼裡,公子是她親表哥,我又算個什麼東西呢,能叫我服侍一回縣主,還是我的造化呢。”
裴境的臉上已經冷冷的沒有表情了。
“這乃是家宴,又不是兩府之間的宴會,你們姑娘家私自坐在一起吃一吃,何至於如此鄭重其事。”
裴境氣的要命,便是他自己,在他們侯府,也沒人敢真的將沈妙貞當做奴婢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