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許久沒有出房間,看到這麼熾烈的陽光了,現在的時節,連北寧也開始進入春天,萬物複蘇,外頭的柳樹都抽出了新芽。
沈妙貞覺得陽光有些刺眼,用手遮擋住,想要躲避這許久不見的光明。
裴境抱著她,將她整張臉都埋入自己懷中,發出愉悅的笑聲,胸腔的震動,讓她覺得安心,又情不自禁的往他懷中縮了縮。
他居然也沒有給她繫上鎖鏈,就這麼抱著她上了馬車。
“今天帶你去見一個人?你一直都很想見的人。”
沈妙貞沉默不語,裴境也覺得無所謂,溫柔的撫摸了撫她的頭發,帶著她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幽靜的私人宅院。
裡面是仿照江南風格設計,挖了個小小的水潭,水潭上的小亭子中,早已站著一雙璧人。
男人身高挺拔,猿臂蜂腰,一張俊臉如刀削斧砍般深刻,女子面容大氣明麗,深目高鼻,應是有異族人血統。
而裴境帶著沈妙貞出現的時候,那女子正靠在男子懷中,吃他手中遞過來的葡萄,一副非常恩愛的模樣。
沈妙貞面容恍惚,只覺得那男人非常眼熟。
走的近了,聽到聲音,那一雙璧人回過頭來,她如遭雷擊,呆立在當地。
那個男人,如此熟悉的面容,雖然身上穿著蠻族的窄袖胡服,頭發也沒有束起,紮成一根根的小辮子披散著。
可那張臉,分明是裴鄴!
“阿鄴……”
沈妙貞脫口而出,就想跑過去,卻根本動彈不得,她的腰肢被裴境禁錮住,手腕被他鉗制,外人看來他們是一對無比恩愛的夫妻,因為妻子體弱,丈夫一直照顧她。
然而在看到一個跟裴鄴如此相似,完全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時。
沈妙貞下意識的反應居然的看向裴境。
裴境給了她一個眼神,似乎是告訴她不要怕。
走的近了,沈妙貞才發現,這個姑娘她也見過,就是陳夫人的外甥女,阿拉木圖城的王女,那位叫菩薩奴的姑娘。
為什麼裴鄴會在她身邊?
他們發生了什麼,那人一定是裴鄴,他若是還活著,為什麼不回家,不來找她?
他到底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二弟欠了那麼多賭債,他娘逼她嫁給他三弟,甚至聯合他二弟要賣了她,霸佔她的嫁妝!
裴鄴與菩薩奴轉過頭,看向他們,菩薩奴撅撅嘴顯然有些心虛,但很快就底氣足了起來,絲毫不懼,似挑釁一般望著沈妙貞。
而裴鄴,他的目光沒了那種熟悉的深情和溫柔,甚至連故意逗她笑時,那種些許的流氣都沒有。
他就像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她,好似根本就不認識她。
“別怕。”
裴境只是淡淡的一句話就讓她惶恐不安的心,安定了下來。
“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