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成了裴家人,到是跟您成了親戚,這就是緣分呢。”
她嫁了人,倒是敢說話起來,以前分明是一問搖頭三不知,盡量少說話不說話。
可現在說的話,句句戳他的心口子。
裴境的笑容微微淡了幾分,然而誰都沒有發現,曾經沈妙貞在他身邊像是帶著一個假面具生活,而現在這個假面具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從前在我身邊時沒這麼敢說話,看來是我侄子寵愛你得很。”
裴鄴絲毫未察覺,還喜氣洋洋的笑著:“妙兒是個好姑娘,不愧是在六叔身邊做過活兒的,理家可是一把好手,這裡裡外外一把抓,將我們家打理的井井有條,我怎麼能不愛她敬她呢。”
“還是得感謝六叔,若非六叔成全,焉能有我們這一段姻緣?”
裴境的眸中陰翳之色越發濃重,臉上的表情卻溫和無害極了:“既然得感謝我,可得誠心誠意的請我。”
“這是自然。”
等到他們坐到蓬樓的雅間裡,裴境和裴鄴已經自顧自的聊了起來,自覺逃開一劫的沈妙貞潔鬆了一口氣。
本來他們不是蓬樓而熟客,也不是什麼西京權貴,是訂不到雅間的,只是在大堂預定了個位子。
但裴境跟那掌櫃的說了兩句話,小二就把他們殷勤的迎了上去。
這種雅間的圓桌,只有他們三人,她的左手邊是裴鄴,右手邊便是裴境,不過因為她跟裴鄴靠的近,離著裴境自然就很遠,這種距離,對於她這個有夫之婦剛剛好,也讓她安心。
“你這一回終於是下定決心了?”
“是,前些年弟弟們都小,沒人照顧,我實在脫不開身,現在也成家立業,弟弟們也大了,能自己照顧自己,便想著來謀一謀前程。”
“武舉與文舉不同,因是每年一考,可報考的依舊不多,若是我朝強制徵兵怕是各軍的兵源都會吃緊。因為武舉人要考兵法,這就淘汰了很大一批想要投機的老兵油,也因此,武舉的舉人是在西京東郊大營,你也認識字讀過書,對你來說是不難的。”
裴境不愛說話,此時卻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
這很不像他。
但他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這讓沈妙貞潔覺得放鬆,餘光中,裴境瞥見,她要了一壺開水,開始涮起杯子來,用自己的帕子,將裡頭的水漬擦幹淨。
那方帕子一角繡著蘭花,是新的帕子,以前沒在他身邊用過的。
“雖然武舉做官都要積攢軍功才能回朝中中心,但你也不要氣餒,只要努力總是有回報,以後我們叔侄也能互相依靠。”
“這回來,沒把五嫂子也帶來?”
裴鄴有些不好意思:“我娘因為以前做活,這些年身子不大好,我三弟那個樣子,家裡也不能沒人照顧,若是將他們接過來,我得先混出個名堂,若是立不住腳,叫他們這樣折騰有什麼意義。”
“有我在,不會叫你在西京站不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