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坤心中深嘆,怕就是些歪門邪道,傷了自己,也傷了殿下的身子骨。
想想前世她躺在血泊裡,只剩了一口氣,那樣的神傷欲絕,他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難受到肺腑都快扭曲了。
這一幕幾乎快成繞不開的夢魘,常在他眼前晃動。
夜半夢時,甚至白天守門,他有些時候心不在焉,殿內傳出一陣歡笑聲,翠羽兒嗓門最大,幾乎壓到眾人,清脆如鈴鐺極為飛揚。
這些人中,他清晰摸到她的嗓音,雖然看不到,但可以想象出來。
此刻,她的唇角必定微微上翹,咧開一朵燦爛的笑容,笑聲卻又剋制而收斂,怕讓外面伺候的人聽見了,說她這個殿下沒正經。
陸坤垂首盯著亮得幾乎發光的地面,抿唇弧度平直,心內卻受她感染。
真好,這輩子的她還能笑得如此開懷。
魯慶從殿內走出來,準備要穿膳,與他說會兒話,目光極快掠過他腰間,右側掛著一隻繡蓮藍色香囊,就知道他沒有生疑,或許還在為林兒住進來的事高興,不由心口微松。
魯慶目光幽沉,來至膳房無人處,召來素來為他辦事的王青夢,眼神往四下瞥,心存警惕,一邊低聲問道:“你確定這種香不會鬧出人命?”
畢竟他對不相幹的人下手,毫無心慈手軟,可陸坤跟他有多年的交情,不是不相幹的人。
當初聽了老宦官的話,兄弟倆咬牙攢了銀子賄賂招收的宮人,這才得以入宮,原以為能近權貴,得富貴,結果斬斷七情六慾的那一把刀子能活生生要人命。
當晚魯慶沒撐住,發起了高燒,招收所裹了張涼席要將他扔出宮,是陸坤把私存的一點銀子奉了上去,勉強把人留下。
在陸坤的悉心照料之下,最後把他從鬼門關硬生生拉他回來。
這份救命之恩,如今卻是成了奪命符。
他心情有點複雜。
王青夢忙道:“掌印您盡管放心,路子可靠,都是實打實的貨色,絕對假不了。”
魯慶揚眉打斷,“哪是問你這?”瞧著王青夢一臉不解,他心裡升起一抹煩躁,咬牙道,“多少天見效?”
王青夢幽幽笑道:“快則三四天,慢則半個月,掌印先別著急,龍鳳香的效果若是不慢慢散出來,那就沒意思了。”
魯慶卻想著鳳香放在坤兒身上,而清新安神的龍香則盡染自己衣袍,若有危險,二人一起有,這樣想想,最後一絲淡薄的愧疚也消散無盡。
坤兒,你別怪我。
殿下身邊只有留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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