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後解開連日來的疙瘩,她本該第一時間回到東宮,但錦玄反而先回了浣衣局,屋裡已收拾妥當,地面和牆壁都幹幹淨淨,看不出來這裡鬧過人命,她將小宦官叫進來,對他說道:“這事您幹得很好。”
小宦官誠惶誠恐,“殿下謬贊,奴婢……”
錦玄卻打住他的話,“我話還沒說完,你著什麼急?”
她語氣忽然冷了下來,再沒往日的溫和和善,小宦官自然心生疑慮,下意識抬眸瞧了一眼,卻不想正好對上她笑吟吟的眼眸,不由慌張得立馬垂下眼皮,一聲兒都不敢吱,卻聽頭頂上方,錦玄微微冷笑,“都這樣了,還裝什麼裝?”
小宦官慌張跪地,把頭低下去,“殿下英明,奴婢並沒有把您交代的差事幹利索,剛才浣衣局的嬤嬤撞進來,這時奴婢已收拾妥當,沒讓她瞧見,但若是嬤嬤起了疑心,奴婢有罪。”
錦玄在他面前來回踱步,聽完他的話才停下腳步,站在他跟前,“一發現我語氣不對,你立馬拿事出來擋,你看似生性膽小怯懦,實則謹慎周到,換句話說,你很有城府,不止此事前頭你說梅姑是禦膳房安排的,可是還沒到午間,怎麼就提早送來膳食了?”
小宦官眼神閃爍,但依舊保持鎮定,一派無辜茫然的狀態,錦玄繼續說道:“你以為我不會追查這些細節,便有恃無恐,偏偏我剛才去過禦膳房了,他們說並未安排膳食,那麼是誰自作主張讓你送來,又帶著梅姑來?還是說,這都是你的主意,你早知她的身份?”
小宦官匍匐在地,磕頭道:“奴婢見殿下這幾日勞累,於心不忍,才特地多加了一餐,但並無旁的心思,還請殿下明鑒,奴婢是清白的,真不認識這個梅姑。”
錦玄卻挑了挑眉,“瞧瞧,若換做別人,見我生怒,早慌不疊喊知錯了,你卻是不慌不忙,迅速找出理由來搪塞我,若我真沒發現你的貓膩,興許會心軟,可是這件事,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想離間我跟皇後的關系,還怕我不信,不惜犧牲一條無辜的性命,你們當真是好心計。”
她忍不住冷笑一聲,目光如電,看得小宦官微微哆嗦,下意識垂下臉,“對了,梅姑臨死前說太後知道這事,是不是想讓我去找太後,然後順理成章跟她站在統一陣線,你回去問問你家主子。還有一事,當初連我選中你,也是早早算計好了吧?”
小宦官立馬抬起臉,叫道:“殿下!奴婢當真是無辜的!”
錦玄搖搖頭說,掩不住失望,“我真是看錯你了,你也是個狼子野心的,讓我如何能容你?”
她叫來外面的太監,把這人拖到坤寧宮去,小宦官抱著她的大腿痛哭流涕,“殿下開開恩,奴婢回去了是死路一條,奴婢不想死,往後奴婢一定聽殿下的話,殿下,求您開開恩啊。”
他這麼說,錦玄就知道自己沒猜錯。
看似太後在背後操控,可用點腦子想想也知道,背後是誰在給她出主意。
除了白蠑,還有慶兒吧。
雖然翠羽兒她們都有意避開這個名字,但錦玄其實知道的,他從東宮調走以後,在文書房待了一段時日,忽然又轉去坤寧宮。
而且,也只有他了解自己,才會對症下藥。
想到這裡,錦玄就叫停他們,看著滿臉驚恐的小宦官,忽然輕笑了一聲,挑眉問,“你可知我真正的身份。”
小宦官一臉茫然,搖頭不知,錦玄確信他真不知自己的女兒身,別開臉,揮了揮手,太監立馬把他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