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們豔羨的注視中,隊伍出了金光門,便是離開了帝都明闕城。
秋風瑟瑟。
魏儀回頭看了身後的繁華人煙,鐵了鐵心,就踏上西去的道路。
庸君唐徵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忽然決定在雲中城一帶設鎮西都護府,管理各族胡人、防禦外敵。
這一行人便是西去操辦此事,還身負另一項重任——出使鄰國,與它們交好,以獲得大祁西部長年的穩定。
同時,那昏君還派了太僕寺一幹官員同行,為的是向西疆各國購買馬匹。
魏儀輕輕冷哼一聲。太僕寺卿這回一定會空手而歸,因為自己也帶著一個不為人知的任務——為父親偷運西疆戰馬,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太僕寺卿購得戰馬!
昏君就是昏君,一旦自己得到了戰馬,大祁的氣數就要完了!
他暗暗摸了摸衣袖,確認裡面的畫像沒有丟,放下心來。
出發前父親交給他一幅畫,畫中是個絕美的女子,身段妖嬈。
他想起第一眼看見畫中人時的驚豔,三魂七魄都被她勾了去,直到父親冷硬的聲音傳來:“她叫雲伽羅,祖籍乾雲,長在帝都,如今與她的父親雲晉在西疆行商。據莊中月送來的訊息,他們會偷運馬匹回大祁販賣。你就透過她購買戰馬。”
如此嬌媚的一個美人,竟然與父親遠赴西疆去偷運戰馬?真是膽識過人、嗜錢如命……
他說不清自己心中對她是敬佩還是鄙夷,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頓時覺得整座紛繁富饒的明闕城在這幅畫像前都失了顏色。
他緊張地發問:“既然莊中月已經在她身邊了,我們可以直接透過他購買戰馬,為什麼要我去接近她?”
鎮國公的眼神犀利,語氣冰冷:“江湖中人,難以束縛,我信不過姓莊的。買戰馬是件大事,還是我們親自經手比較放心。”
“是,父親。”
一聲鳥鳴將他從記憶中驚醒過來,他知道是心上人在附近。
“你們先趕路,我去和朋友道個別。”他對部下們說著,就驅馬進了路邊樹林,很快看見戴著冪籬的女子小跑著過來,那聲鳥鳴就是她身旁的侍女發出的。
“魏儀!”女子掀起黑紗,露出了白皙清秀的臉,一雙眼睛含著淚光,楚楚動人,“你從來沒出過那麼遠的門,帶上我一起去吧,我負責你的起居,總好過待在家裡天天掛念你。”
魏儀俯身抱住女子,柔聲道:“泠兒,去雲中城路途遙遠,坐馬車顛簸,你身體會受不了。你安心在家裡等我,我會帶著功勳回來,到時候我會把我們的事告訴父親,我一定會求他答應我娶你。”
“鎮國公……還不知道你和我的事?”方泠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哀怨地看著魏儀。
魏儀面露愧色:“等我回來,他就會知道了,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會和他說的!”
“你那麼怕你父親……”方泠失望地低下頭去,有些恨鐵不成鋼。
自己出身七品官員之家,好不容易在一次宴會上露面,憑借才華豔驚四座,結識了許多豪門公子。此後有多人追求自己,自己故意對他們不冷不熱,其他人立即轉移目標,只有魏儀堅持不懈,偏偏他是那群人中地位最高的。
就這樣,兩人開始了戀情。
只可惜,魏儀懼怕鎮國公。
她在心中暗嘆,果然,要踏進那高門,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裡風大,你快回去吧。我這就走了。”魏儀說著,翻身上馬,追上隊伍一路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