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柔對禁衛說道:“你們定奪不了,就請你們的主人過來吧。”
唐月牙臉色驟變,不知道這些禁衛是歸誰統領。但身後這麼多貴女看著自己,她進退兩難,實在沒臉落荒而逃。
片刻後,一匹高頭大馬緩緩跺了過來,馬上之人坐得筆直,貴女們嚇得渾身發抖,唐月牙也六神無主。
唐月柔笑笑,正要低頭行禮,那人下了馬將她扶住了。
“你們看見那狐貍精的眼神沒?!看把她得意的!”貴女們不滿地埋怨道,“我們就不該進去,被人家甩臉不說,還被那狐貍精比下去了!”
真是太氣人了,這麼多貴女,連同康寧公主都被無情地驅趕了出來,沒有受罰是大幸,可是憑什麼那賤民被請進了紫雲樓!
方泠靜靜說道:“她是故意把我們引進禁地的。如果她單獨闖入,說不定被禁衛發現就被趕出來了,可是我們這麼多人進去,禁衛沒法處置,一定會稟報他們的主人,她才能見到她想見的人!”
“可恨,我們竟然被她當成了見貴人的墊腳石!”
唐月牙恨恨道:“看來她真是你們所說的狐貍精,不止長著狐貍的臉,還有一顆狐貍的心!我咽不下這口氣!”
方泠說道:“好不容易出來遊玩,別去想那些事了,我們去池邊逛逛。”
說著,眾人迤邐遠去,因為同樣痛恨唐月柔,大家與唐月牙很快就無話不談。
唐月柔述說了許久,最後長跪而起,想要對唐月輝叩頭,含淚殷切說道:“請大姐一定要相信我說的話!”
她為了見唐月輝一面,費盡了心思。那次書信沒有到唐月輝手中,她猜測公主府上有眼線,所以不能再讓符鶴去傳話了,也不能在尋常街道上見面。
只有曲江池,這一帶地勢寬闊,大姐出遊時別有用心的人沒法跟上,所以她讓符鶴打聽出了大姐出遊的時間,準備妥當,又故意洩露自己要出遊的訊息引來了貴女們,才終於如她所願。
“月柔,我信你的話。”唐月輝將她扶起來。月柔還活著,這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事,所以她說的每一個字她都仔細聽著。
想起去年她“去世”前對自己的一番交代:“大姐是巾幗英雄,請一定要守衛好帝都,保護好父皇母後……大祁的江山,就靠大姐和冀王兄了……大姐,請你答應我……”
當時月柔“病”得奄奄一息,這一番話著實讓她震驚而疑惑,在見了自己之後,她還請了冀王和太子。而現在她回來了,改變了容貌,在雲中城出生入死,帶來了鎮國公謀反的證據,她才理解月柔當初的言行原來都是在提醒自己,朝廷中埋伏著一隻爪牙鋒利的猛獸。
唐月柔見長姐有些出神,忙說道:“大姐,就算你不信,可是千萬不能放鬆警惕啊!如果連你也不相信我,我實在不知道整個大祁我還能找誰幫忙!大姐,請不要讓我陷於孤立無援的境地!請不要讓大祁陷入不可逆轉的危險中!”她說得懇切,幾乎落下淚來。
唐月輝拍拍她的手背,擦去她的眼淚,微笑道:“我當然信。我在想,如今南衙十六衛落入了魏儀手中,母後和我手中能調動的軍隊幾乎杯水車薪,東宮衛士也不可能任由我們調動,要在不驚動太子和母後的情況下去拉攏東宮衛士,需要很長時間。那我們能依賴的,只有北衙十軍了。”
唐月柔帶著試探的目光說道:“聽嬌嬌說,其中的神策軍是冀王兄的人……”
唐月輝利落而美麗的唇緊抿著,好一會兒才說:“我們一起去見冀王,你把對我說的話說給他聽,我們商量一下該怎麼安排。”
唐月柔喜出望外地說道:“大姐能放下對冀王兄的敵意,與他聯手對敵,真是大祁之幸!”
唐月柔再次熱淚盈眶。上一世將近三年的屈辱,一朝化作國破家亡的憤恨,這一世不被父母所信任,又遠走他鄉歷經艱辛。這種種磨難,只要大姐一句話,就都不算什麼了!
唐月輝沒想到向來單純的幼妹也知道了兩黨之爭,就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小丫頭,懂的還挺多。有外敵在側,我和冀王當然要聯起手來!你放心,冀王一定會相信你說的話的。”
兩人就往冀王府趕去。沿途唐月柔說起符鶴曾送書信給唐月輝,唐月輝卻沒有收到。
“看來有家賊。”唐月輝說著,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