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柔眼看要流血,在臺階上跪下,忍住眼淚說:“陛下還要再造殺孽嗎?”
馮闢疆明白了,她哪裡是放下了自己,正是放不下、太牽掛,才想用她的一生去青燈旁為自己消除殺孽!
他冷靜下來往回走去,經過她身邊時,柔聲說:“你去吧。”
兩人擦肩而過,都故作鎮定,沒有看對方。
唐月柔來到阿羅嚴等人面前,已經斂去了所有表情,虔誠地對女僧們合十鞠躬。
阿羅嚴和藹地笑道:“皇後娘娘的決心,定能感動神明,庇佑陛下。”
她隨眾人踏進寺廟。
馮闢疆看著唐月柔的身影消失不見,牽起煩躁不安的玉離春,正要回宮時,碰到了騎馬趕來的明華秀華和阿蓮嬌嬌。
“陛下,公主呢?!”阿蓮粗生粗氣問,大有沖進去劫人的勢頭。
“她進去了。”馮闢疆大刀闊斧地上馬,面無表情。
“陛下!公主她是為了……”秀華急忙說道。
“我知道。”馮闢疆淡淡說,“她會回來的。”
唐月柔由阿羅嚴帶著,熟悉了寺內的分佈,就等著僧人為自己剃度。
沒想到傳來的是她不用剃發的訊息。
她驚詫了片刻,就靜下來,安心在寺廟中住下了,跟著女僧們研究經文。
寺廟裡粗茶淡飯,更沒有人伺候,她覺得沒什麼,上一世在魏家過得也不過如此。
不過寺廟中的飲食一日比一日差,聽說是馮闢疆故意刁難,不許菜農往廟中送菜,於是眾人只能吃些廟裡自種的菜。
馮闢疆來她面前晃過。她和其他女僧一樣,合十行禮。
馮闢疆憋了一肚子氣回宮。
又過了一段時間,僧人們要添冬季的新衣,馮闢疆又下令刁難,於是大家繼續穿著最薄的海青,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馮闢疆又來她面前一晃而過。她還是合十行禮,臉上不見任何表情。
馮闢疆氣得差點當場掀了重劫寺。
廟裡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差,僧人們毫無怨言,唐月柔也不說什麼,繼續誦經,聽不見廟外的一點風聲。
馮闢疆也沒有再來。
這天廟中有法事,唐月柔沒有剃發,不能參加,一個人在房中誦經時,忽然溜進來一個身影。
“阿依木?”
“伽羅姐姐!”阿依木哭著往唐月柔身上撲,一點也不見外。
“你哭成這樣,發生什麼事了?阿師那對你不好嗎?”她扶起阿依木,給她泡了茶,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相對跪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