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徵疲倦地往後一靠,嘆氣道:“如果太子也能帶兵,帝都的佈防就不會如此侷促了……”
李愛如的神色冰冷下來。
唐月柔此時不好火上澆油,父親對坐在太子之位上的大哥實在是太失望了,母親卻因為憎惡高貴妃,怎麼也不想讓冀王成為太子。
這個矛盾,是父親和母親之間無法彌補的裂痕。
大殿內氣氛冰冷,唐月輝一揮手,站在遠處的一名女將呈上一份帝都的圖紙,唐月輝將它展開,與帝後商量起帝都的防守。
唐月柔看著唐月輝,大姐不愧是大姐,即使遭受了喪子之痛,此時還能如此沉靜,著實令她佩服。
如果自己也能真正為大祁做些什麼,該有多好。
天漸漸涼了,桂花很快謝了,帝都有些蕭索。
每個清晨和傍晚的鐘鼓聲,都讓唐月柔心驚膽戰,誤以為是戰鼓響起。
阿依木會安慰她:“伽羅姐姐,你每天都求你們中原人的神靈,我求我們胡人的神靈,兩族的神靈一起保佑闢疆哥哥和阿師那他們,一定會沒事的。等闢疆哥哥回來,他就能娶你啦,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唐月柔看著胡人小姑娘每天笑呵呵的,一雙眼睛裡都是閃亮的光芒,阿依木像是從來不會有煩惱。她羨慕地拉著她坐下,問她:“可是如果帝都動蕩,我、我沒有心情成婚。”
“為什麼?”阿依木不解,“帝都會不會動蕩,和你們成不成婚沒有關系啊!我覺得,如果伽羅姐姐早點嫁給闢疆哥哥,帝都反而會更平靜呢,因為有些人就會死心了呀!”
唐月柔無力地笑笑,自己和她想的事情不一樣。
晚上睡下後,她不斷地做著各式各樣離奇的夢。
有一個夢她記得很清楚,每個畫面都那麼深刻。
她夢見帝都被攻破,唐家所有人被擒,一個個被縛住雙手跪在朱雀大道上,刀斧依次落下來,砍下人頭的聲音比切菜還清脆利索。
她恐懼到麻木,側著頭看滾落在地的頭顱,抬頭看見無邊的大道上走來一人一騎,看不見那人的臉,只能看清他揹著弓箭,手持長槊。
她叫他:“闢疆?”
那人沒有回應。
她繼續試探:“魏儀?”
那人還是沒有發聲。
她聽見身後的刀斧手叫了聲“陛下”,那人便抬了抬手,接著自己頸間忽然掠過一陣冰涼。
賓州的夜晚十分寒冷,鐵馬踏過冰河,戈壁灘一望無際。
“有人來了!小心!”阿師那提醒道。雖然他把聲音壓得很低,但還是擴散開去。
遠處響起噠噠的馬蹄聲,一個人影騎在馬上,搖搖欲墜,往這邊趕來。
“去看看情況!”馮闢疆說著,拍馬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