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她消除了心中的苦悶,慢慢睡去了。直到天明醒來時,她看見馮闢疆還和衣躺在身邊,手上一直慢慢搖著扇子,她心中一熱,抬頭在他臉上親了親,就連忙起身跑開了。
馮闢疆在她靠過來時就醒了,看她親了自己又跑走,笑著嘀咕一句“你也是幼稚鬼”,就起身洗漱。
清晨的鐘鼓聲響起,大家用完了早膳,就牽出馬匹準備去東市。
唐月柔戴著冪籬,遞給馮闢疆一塊布巾,讓他蒙上臉。
馮闢疆看了一眼正在蒙臉的阿蓮和嬌嬌,她倆牙齒破,為了增加威嚴,所以要用布巾矇住臉。讓自己蒙臉,難道是因為長太帥,伽羅不放心?
唐月柔看他在傻笑,說道:“蒙上臉會顯得很厲害,尋常人就不敢來找事了。”
“嗯。”他應了一聲,就蒙上臉,這樣也好,免得又讓街上的女人發瘋。
唐月柔想的卻不是這個,她擔心的是馮闢疆與自己一起在街上拋頭露面,日後兩人的事情被傳開,說不定父皇和母後會將自己賜婚給他。兩位駙馬的事令她心有餘悸,她不想他步上兩人的後塵,自己與他這樣相處,就已經很好了。
正準備出發,阿師那追了出來,說也想去東市,說完他扭扭捏捏地看著阿依木。
阿依木假裝看不見,躲到了唐月柔身後。
菩提摩也想跟著。
唐月柔就給阿蓮和嬌嬌放了假,否則自己帶著十個人招搖過市,太引人注目了。
鐘鼓聲還在層層疊疊響著,整個帝都開始沸騰忙碌起來。
眾人上了街,有不少人猜出冪籬後是唐月柔,都向她投來目光。
馮闢疆向他們一瞪,他們就匆匆低下頭去。
來到瓊林閣,吳夫人早就在店內邊喝茶邊等著了,今天除了帶來幾名侍女,身邊還坐著個高壯的年輕人,他作胡人打扮,正在把玩拇指上的玉扳指,顯得很不耐煩。
唐月柔心知不妙,自己想透過吳夫人接近吳尚書,可沒想到吳夫人把兒子給帶了來!她轉身就想回去,卻被吳夫人叫住了。
“雲姑娘,你終於來了!我們等了你半個月!”吳夫人說著,上前來熱絡地挽起她的胳膊,與她一齊進了店鋪。
馮闢疆一眼就看出這對母子的來意,心裡不痛快起來,咳嗽一聲,示意兩位兄弟找個機會趕人。
兩人與他頗有默契,擠眉弄眼地回應他明白了。
吳夫人拉著唐月柔噓寒問暖,唐月柔哪能說自己是因為唐月輝的事才沒來店鋪,只說自己身子不舒服,就搪塞過去了。說了半晌,就是不肯摘下冪籬。
“雲姑娘,這裡沒有外人,就不用這麼拘束了,天這麼熱,戴著冪籬多悶啊,快摘下來吧。”吳夫人一心想讓兒子看看她的真容,連自己都喜歡的女人,血氣方剛的小年輕沒道理不喜歡!她伸手就想去摘。
馮闢疆上前一步,將她攔住了,生硬地問道:“你們是來看人還是來買東西的?要是來看人,我們就不伺候了!”
唐月柔焦急地看他一眼,自己雖然不想招惹吳悉多,但也不能觸怒吳夫人啊!
就連忙說道:“夫人,我這位護衛說話直來直去,平時經常沖撞人,您不要見怪。我這些天染了病,臉上有些破相,怕嚇著夫人,所以才不敢摘下冪籬。夫人如果有什麼需要,和店夥計說一聲,我會想辦法辦到的。今天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請夫人見諒。”
吳夫人哪裡捨得放唐月柔走,也無暇生馮闢疆的氣,心裡一急,就說道:“雲姑娘病了這麼多天,不如去我們府上,我們找大夫給你看看吧?”
吳悉多見母親被人奚落,還這樣低聲下氣地討好人家,心裡不順暢,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說道:“什麼醜八怪在這裡裝神弄鬼!母親,我先走了,以後別帶我來看這種亂七八糟的人,浪費我的時間!”左右自己名聲不好,說起話來就格外不客氣。
他起身就要離開。
“你說誰是亂七八糟的人!”馮闢疆火冒三丈,狠狠踩在吳悉多腳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