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宗鶴手指漸漸握緊,骨節因為消瘦而更為突顯,他的表情恐怖至極,彷如冬日裡壓抑的雷雲,叫人喘不過氣。
“滾出去。”
他無法忍受我的冒犯,也許在他內心深處,這樣的想法也時有浮現,卻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直白講出的。
我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並沒有離開。
“江暮已經和容如玉公開戀情了,他們踩在你鮮血淋漓的傷口上收獲了眾人的祝福,你不恨嗎?”
要是不恨,他怎麼會簽我五年?要是不恨,他又怎麼會就連做夢都叫著江暮的名字?
“閉嘴!滾出去!”他憤怒地瞪著眼,氣到發瘋,開始拿一旁果盤裡的水果砸我。
“你只有重新振作起來,努力複健,才不會讓他們看笑話。”我一邊躲避著砸過來的各種“暗器”,一邊嘴裡不停,“你一直這樣自怨自艾,起初大家或許會同情你,久了誰還記得你?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現實,不是可憐就會得到憐憫!”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將能丟的都丟了,連水果刀都不放過。
那時正值夏日,我穿得也少,就覺得鎖骨上忽然一痛,低頭只來得及看到水果刀落下去的瞬間。
血很快染紅了衣襟,我捂住傷口,沒有再刺激席宗鶴,而他也停止丟東西,呼吸急促地看著我。
一室靜謐,短暫的,我們誰也沒出聲。
過了片刻,我從地上撿起那把水果刀,走過去遞給他,問:“還扔嗎?”
席宗鶴抬頭看過來,活像要生吞了我。
我們對視片刻,他一把奪過水果刀,反手氣勢十足地狠狠釘在了桌上。
我心如擂鼓,有那麼瞬間,我差點以為他要捅死我。
鮮血順著指縫流下,還好那一刀是戳在我骨頭上,要是再上一點,都不知道會不會被飛刀奪命。
席宗鶴松開刀把,命令我:“處理下傷口,然後帶我去複健。”
我心頭一鬆,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之後他再也沒有放棄過複健,一步一步,直至行走自如。
我鎖骨上最終留下了一道五毫米長的刀疤,這是席宗鶴曾經脆弱的見證。他對它的鐘愛,全都源於它背後特殊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