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道,為的不過是使五龍重生,為此封閉了蓮華界,使蓮華界成為五龍複生的容器,”鳳縝嘆息道,語氣裡說不出的憐憫和誘惑:“萬年來,一個又一個無法打破界限羽化飛升的修士,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壽終而死,魂飛魄散。”
“嘖嘖,好一個蓮華,成全了自己的聲名,將一界生靈瞞在鼓裡——”
“你有什麼證據?”蕭秋水打斷道:“沒有證據,誰會信呢?”
上鈎了。
鳳縝低低一笑,會問證據,就代表她信了,並且還要因此付諸行動了。
“證據?……五龍現世,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據嗎?”
蕭秋水手下一頓,金剪已劃破指尖,傷口處溢位鮮紅的血珠,她盯著手指的傷看了一會兒,慢慢地垂下了眼簾。
“殺了長孫儀,屏障自會打破,屆時修煉會更加輕易,飛升也不再是不可能的。”
說完這句話,鳳縝起身,告辭離開,臨到門前,忽然轉身笑道:“對了,蕭姑娘,你之前想要聯合四家向長孫儀發難是嗎?不過沈家——可不是你的盟友呀。”
蕭秋水豁然抬眼。
他怎麼知道自己之前的打算……如果沈家是站在長孫儀那一側,那麼她和沈信月的交易,豈不是個笑話?
離開南境的時候,鳳縝笑盈盈地望著寬闊無垠的塹淵海,感慨道:“人啊,真是這世界上最為醜惡的東西。”
“你說是嗎?無惜。”
在他身後數尺外,站著一襲白衣的清麗女修,她背脊挺直,目光淡然而冰冷。
一路跟著鳳縝前來蕭家,甚至已遊說了孟、姜兩家,如果說現在還不清楚“飼”族的打算,那是不可能的。
鳳無惜道:“你在說謊。”
斷絕修士飛升途徑,以蓮華界作為五龍複生容器——都只是鳳縝虛構的謊言罷了。
修至大乘方有可能飛升,但是修為最高的大乘修士,壽元也有數萬年,什麼眼睜睜看著壽元終結卻無法飛升?根本是無稽之談。
鳳縝嘆道:“無惜,你為什麼不信我呢?”頓了頓,他笑道:“不過,此刻你想向長孫儀通風報信嗎?可是你們已經決裂了,她會信你嗎?”
鳳無惜不答,她不會報信,也沒必要報信,因為鳳縝用的並不是什麼陰謀,而是赤裸裸的陽謀,無力可阻。
如果天下人都信了,長孫儀必然成為天下人的眼中釘,不除不快。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會不信嗎?人心善弄,只要提供一個看似合理的猜疑,就有無數人理所當然的奉為圭臬,絲毫不求證便相信了。
鳳縝想必也是知道此點,才會如此輕易地讓她知曉這個計劃。
笑容親和燦爛的青年劃空而去,未曾發覺身後,自己血脈相系之人,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誰入了誰的套,還說不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