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老爺派出去買糧食的船,已經兩個月沒傳信回來了。
之前最後一次傳信,說是在江上遭遇了水匪,管事的原本打算息事寧人,給水匪些銀兩,算是交個買路錢。
可那之後便一直杳無音訊,也不知人有沒有事。
現如今,我們庫裡的糧食已經賣空了。老爺愁得唉聲嘆氣,天天夜裡都睡不著,頭髮都白了不知多少。
非是我陳記糧行不願襄助,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還望太太體諒則個。”
董氏身材嬌小,人也溫溫柔柔的,說話聲音也不高,還頗有幾分嬌嬌怯怯。
但她卻做出了這一群女眷之中最大膽的事情——她拒絕了王氏。
雖然很委婉,雖然給出了充分的理由。
但拒絕就是拒絕。
王氏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董氏的腦門和鼻子尖,都滲出了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汗珠,眼裡也含上了淚水。
但她卻努力忍耐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也很怕得罪了王氏,但這些話,不說又不行。萬一她在這裡二上答應了下來,回家去沒法跟老爺子交代。
她丈夫雖然也是嫡子,但卻不是長子、也不是幼子,而且不怎麼受寵。說實話,有兩個庶出的弟弟,都比她丈夫受寵。
若是此時陳記有別人在,她樂不得不吱聲呢。
可是今天老太太身子不適,沒來參加宴會,嫂子昨天回了孃家,弟妹一大早就出去跟小姐妹遊玩去了。
因此只有她被趕鴨子上架,來參加這個鴻門宴。
雖然拒絕也不見得就是上策,說不定回家還會吃一頓排頭……但無論如何,總比她懵懵懂懂地答應下來要強得多。
王氏看了董氏兩眼,之後便把目光轉了開去,注視著另外幾個糧行的女眷:“你們呢?也有糧船被水匪劫了?”
張記糧行的女眷柳氏笑道:
“哪能呢!太太真會說笑!
我們張記糧行,可沒陳記那個財大氣粗的勁兒,能派了糧船去江南採買糧食。
我們小家小戶的,就在周邊的村鎮零零碎碎地收點糧食罷了。
只是這些日子,莊戶人家要交夏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