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爺子輕易不發火,脾氣軟和得很,他既然發了火兒,那就是動了真怒了,可千萬不能觸了這個黴頭。
周氏經常跳著腳罵人,但這回卻一反常態地沉默著,比起暴跳如雷的夏老爺子,這樣子的周氏,才更令人不安。
然而,即便心裡頭有些膽兒突的,夏有財和夏有貴,到底還是沒有改口,只是低了頭不說話,任憑夏老爺子衝他們劈頭蓋臉地一頓訓斥。
夏有田幾次想要插話,都沒有成功。姜氏已經淚水漣漣了。
夏稻花無奈地捂住了臉。
她感覺四房兩口子,這習慣於往自己身上攬責任的毛病,真的很要命啊!
莫名其妙地對算計自己的兄弟心軟,主動送上門去讓人家欺負,就為了和稀泥,這不是純屬有貓餅麼?
夏稻花很是不以為然。當然,這也有可能跟她不是土著有關。
現代人是很講究界限感的。權利義務尤其要分明。
哪有什麼事兒都不分青紅皂白,一個勁兒只往自己頭上攬的?
但是,要想跟夏有田和姜氏說清楚這個,好像很有難度……
夏稻花有點狂躁地揉了揉臉,然後感覺到一個溫柔的懷抱,原來是姐姐梨花。
梨花把夏稻花抱在懷裡,悄悄在她耳邊說道:
“稻花別怕啊,爺爺平時脾氣很好的,這回實在是是氣急了。”
看來梨花是誤會了。
夏稻花再次揉了揉臉,故意沒有壓低聲量,對梨花說道:
“姐,我不怕。爺爺打了大伯和二伯,一定是因為大伯和二伯犯了錯誤。就像上回我跑到山裡玩,娘打我的手板一樣。”
夏稻花的嗓音清脆響亮,又故意把每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屋裡每個人都聽到了。
三房的吳氏和五房的程氏,也不知是故意捧場,還是真心忍不住,竟然不約而同“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兒。
夏有財和夏有貴簡直氣瘋了。
可是當著暴怒的夏老爺子的面兒,他們也不能跟夏稻花計較,忍不住更生氣了。
夏老爺子見夏有財和夏有貴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氣呼呼地繼續說道:
“聽聽,聽聽!稻花才九歲,都明白這個道理!你們倆加起來,都快奔上一百歲了,怎麼竟然還不如稻花一個孩子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