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參將正是先前質詢顧恆的將領,聞言忙深深低頭:“太子殿下……還記得末將。”
泰兒道:“那是當然,你是蘇副將,你是秦校尉……”
他挨個走過去,一一喚著眾人的名號。
在場的將領們雖都是身經百戰之人,但在這樣聰慧絕倫的太子殿下面前,卻都忍不住面露激動之色,紛紛躬身行禮,毫無先前質問顧恆時候的肅殺冷酷。
最後,是黃將軍恭敬說道:“外頭冷,太子殿下還是進裡頭說話。”
泰兒說道:“我不怕冷。且這裡說話也暢快,先前我跟哥哥進來的時候,聽你們好像在吵嚷什麼,不知是在說什麼?”
眾將領面面廝覷,終於,那宋參將小心問道:“殿下,不是我等冒犯,只是……只是皇上倘若去了北境,為什麼我們雁北軍一點訊息都沒有得到?”
泰兒道:“宋參將,父皇常常誇你足智多謀,你怎麼連這個都想不通?”
宋參將忙道:“是末將駑鈍。”
泰兒負手,昂首道:“父皇常跟我說,他這個皇帝當的不容易,不如之前當王爺時候自在,說打仗就帶兵去打了,可是黨了皇帝,朝中大臣們議論紛紛,多又掣肘,讓父皇很不盡興。”
在場都是跟在趙宗冕身邊的人,聽了這熟悉的口吻,不禁露出笑容。
泰兒道:“所以父皇藉著這次的機會,才沒有跟任何人商量,自己去了北境。但父皇沒有帶領你們同去,卻正是因為你們是父皇最重用的心腹。”
大家不禁驚訝。
“你們難道不知道,對我父皇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嗎?”泰兒傲然道,“自然是他的江山,是母後跟我的弟弟們,父皇之所以能夠安心地離開京城,正是因為知道京城有他的心腹兵力駐紮。父皇知道雁北軍會替他好好地保衛京城,守護母後,二皇子三皇子,還有我!難道父皇的苦心,你們一點也不知道嗎?”
眾將領彼此相看,都有驚訝跟惶恐之色。
泰兒又問黃將軍道:“還是說,父皇留你們駐紮京師,保衛京師,是委屈了你們?父皇把最重要的職責交給你們,你為什麼不盡忠職守,反而還在這裡叫囂吵鬧,等父皇回來,你們如何向父皇交代,你們還有什麼臉面自稱是父皇的心腹屯兵?”
黃將軍給質問的臉上通紅,也不顧身著甲冑,艱難地跪在地上:“末將失職,請太子寬恕。”
其他將領們也紛紛跪地:“是末將們糊塗,請太子寬恕。”
一片沉默中,有一名將領又小聲問道:“可是殿下,鎮撫司的那具屍首,卻又是怎麼回事?”
泰兒道:“你可見過那屍首了?”
“末將沒有見過。”那將領苦笑。
泰兒道:“你沒有見過,怎麼就懷疑是父皇?”
“這……是別人傳說的。說是那屍首很像是皇上。”
“你跟隨父皇多久了?”
“末將、末將跟隨皇上不久。”
其他將領自然知道,此人是在雁北軍回撥京城的時候,才轉職入軍的,嚴格說來並不算是趙宗冕的嫡系。
“我就知道,”泰兒冷笑道:“怪不得你這樣糊塗,父皇何等英明神武,無所不能,又怎會悄無聲息而亡,可見你並不是忠於父皇,也不知他的為人性子,反而一心盼著他出事!因此才聽了一點流言就如此蠢動。”
其他將領盡數詫異,有人突然想到,起初的確是此人有意跟大家說起對於皇帝出京的懷疑,以及鎮撫司的屍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