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宗頷首:“宗冕,你大概已經知道了。寧澤王已經給廢黜為庶人,不知你對這有何看法?”
趙宗冕正低頭給泰兒重系冠帶,聞言道:“皇上問我這個做什麼,人都已經給廢了,再說別的也沒意思。”
“你對此事就沒有看法?”
趙宗冕道:“我有也沒用,難道我說我覺著寧澤王冤枉,太子開了個不好的頭,皇上會聽我的話嗎?”
“寧澤王於封地斂財,強佔民田,倒也不算是冤枉了他。”
“人無完人,要找錯兒一定是會找得到的,就算找不到,不也還有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
成宗沉沉地看著他:“宗冕,這話太過了。”
趙宗冕滿面無辜:“是皇上要問我看法的。那麼,不知皇上覺著我又有什麼錯?”
“你?”
趙宗冕挑眉笑道:“當然是我,寧澤王之後就是文安王,或許先是我。皇上,太子這項莊舞劍殺雞給猴看的把戲,連民間百姓都看明白了,皇上覺著趙宗栩不知道嗎?還是說我真的愚蠢到那種一無所知的地步?”
殿內突然沉寂。
“所以,”成宗道:“假如真的輪到你呢?”
“不是假如,是一定,”趙宗冕輕描淡寫地,像是兩人如今說的並不是事關百人甚至千人的生死,而是一件無足輕重之事,“皇上你該最清楚,我跟寧澤王不一樣,太子不會只把我貶為庶人,因為就算把我貶為庶人他也不會放心,我也不是寧澤王,我絕不會受那種屈辱。”
說到最後,趙宗冕抬眸對上成宗的目光。
成宗沒有介面。
泰兒本坐在趙宗冕身邊,這會兒突然主動向著他爬了過來,趙宗冕將他抱在膝上,攏在懷中,此刻突然想到昨夜所見西閑也是如此抱著這孩子,他在泰兒的小臉上彈了彈,雲淡風輕。
成宗目睹他一舉一動,終於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我不是寧澤王,也不會做潁川王。”趙宗冕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最好了,皇兄向來睿智聰明過人,不如你替我指一條明路。”
聽見“潁川王”,成宗微微一震。
繼而道:“雁北軍已經不是你手中的棋了。你總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除了這個我還知道,”趙宗冕笑笑,“蘇嬪正是因為聽說太子要滅雁北軍精銳,她不忿而跟太子爭執,所以才無辜身亡。”
成宗霍然起身:“你……你……”
趙宗冕道:“我怎麼知道是嗎?皇兄,虎毒不食子,太子失德到如此地步,你還要替他收拾爛攤子,你可真是個好父親!但你這樣,可算得上一個明君?”
那天太子半路撤席。
不多時,趙宗冕得了訊息,有雁北來使到了東宮。
他佯醉離席,留意而行,望見那人腳步匆匆臉色灰敗往外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