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西閑問道:“王爺的意思,是妾身可以選擇嗎?”
文安王微笑道:“你是至為聰慧的女子,你說呢。”
文安王親身夤夜來此,當然不是要跟她說三兩句推心置腹的話。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又能有什麼選擇?
西閑其實也沒什麼別的東西,只收拾了幾件衣裳,以及泰兒的小衣裳等,又怕不知走到哪裡泰兒會餓,便把包的餃子用碗盛了些,拿帕子繫好一併放了起來。
出門的時候,趙宗栩正不知在跟尹西園說些什麼,見她出來,西園上前接了包袱:“我來幫夫人。”
西閑道:“多謝。”
尹西園細看她的臉上,但任憑他最通人情世故,卻也瞧不出西閑對他有什麼惱恨。
他的嘴唇動了動,想說句什麼,但文安王也在旁邊。出門往外的時候,西閑略遲疑對趙宗栩道:“王爺,阿芷還有忠叔等人,希望王爺高抬貴手。”
文安王道:“怎麼在你心中,我也是殺人如麻而不眨眼的人嗎?”
西閑屈膝行禮:“王爺宅心仁厚,妾身替他們謝恩了。”
夜色裡,文安王笑著一點頭。
西閑抬頭看向眼前的沉沉院落,廊下還掛著喜氣洋洋的紅燈籠。
這院子才住了短短幾個月,卻猶如半生一樣,所有發生的一切都那樣美妙毫無瑕疵,只可惜,終究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門口停著一輛馬車,尹西園才將包袱放了上去。
西閑來到車邊,將上車的時候,轉身看向他:“西園先生,”
尹西園抬頭:“……有何吩咐?”
西閑問道:“先前你說的那處戲,只講了個開頭,可寫完了嗎?”
他有些詫異,回答道:“是,已經寫完了。”
“不知道……結局是怎麼樣的?”
半晌,尹西園望著她清澈的眸色,一笑道:“當然是歷盡波折後,有情人終成眷屬。”
西閑喃喃:“可惜。”
“可惜什麼?”
西閑抿了抿鬢邊的發絲,目光從小院門首掠過:“為什麼就不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呢?”
抱著泰兒上了車,外間趙宗栩似乎還在跟尹西園說著什麼,不多會兒,馬車開始往前賓士。
西閑很想掀開車簾再往外看一眼,卻知道自己一定會忍不住流淚,於是只低頭望著懷中的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