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雲踩著岸邊的細沙,頂著猛烈的海風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
有東西撓了撓他的腳板心,走了幾步都是這樣,華雲不禁往腳下看,看到了一截細小的綠色藤蔓。
華雲一時愣住了,神色驚疑不定,方才所在的水晶宮被藤蔓托起,他就懷疑了,可能他的老父親並沒有待在家裡領因公殉職的撫恤,而是來了這個據說人魚故鄉的地方。
細小的綠色藤蔓彷彿一根小嫩芽似的,它微微勾了勾嫩嫩的身子,指向一個方向。
身上的魚尾裙走路不太方便,華雲朝藤蔓指的方向前進,他走的速度不快,其實他很想把魚尾裙撕開的,但是想一想他還是沒有那種穿開叉裙走一步露一條大腿的勇氣和愛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華雲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他現在身體被掏空了一樣體力有些差,明明在軍校的時候經過每日的固定鍛煉,他異能能夠堅持跑上幾個小時不喘氣的,而且難以啟齒的是他的帝王蕉根本沒有吐出酸奶過,反倒是蒼凜那個跪著織毛衣的,香蕉能夠吐出一顆又一顆的珍珠,該腎虛的應該是他才對,僅僅只是走了這樣一段距離,華雲感覺自己要支撐不住了。
他雙手扶著膝蓋喘了喘氣,他的身前出現了一雙赤著的腳,他身體瞬間僵硬了,他緩慢地抬起頭看到了一張冰冷而精緻的臉,銀灰色的長發濕漉漉地貼在他的臉側。
“看來你不想見到我。”蒼凜用冷淡的嗓音道,他的身上縈繞著血腥味,身上的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其他人的。
華雲的背脊僵直,他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蒼凜手指捏了捏,他一把攬過黑發黑眸的少年,將其抱在自己懷中,緊緊扣著他柔韌纖細的腰肢。
蒼凜像是發狠似的,張口在少年後頸處第一節脊椎骨上咬了一口,那塊細嫩的面板見了血。
蒼凜銀灰色的眸子暈上紅色的色澤,唇邊兩顆尖牙染上了少年甜美芳香的血液。
華雲被咬的有些吃痛,與此同時還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從那一小塊地方擴散到整個身體,全身的血液流速都彷彿加快了。
他極為剋制地松開了黑發黑眸的少年,“你喜歡我,我就是珍珠,你不喜歡我,我就成了泡沫。”
華雲眨了眨眼,他身體發軟,去突然有一種想抱住蒼凜的沖動。
懷中的身軀很十分溫暖,是他喜歡的,蒼凜面無表情地冷聲道:“你走吧。”
他指了一個方向,“從這裡走,不要回頭。”
黑發黑眸的少年與他擦身而過,蒼凜沒有轉身,他銀灰色的眸子凝視著遠方暗沉的天空以及在風浪下灰藍色澤風高浪急的大海。
歌聲下大海展露出他最殘酷的一面,如一個空蕩蕩的囚籠吞噬著一切生靈。
來自深海的無數鮫人悲泣一聲,為他們的皇哀傷,泣淚成珠,落入深海之下。
華雲沒有回頭,但他聽到了用熟悉音色所唱的歌聲,歌聲充滿著無盡的哀傷與眷念,讓人忍不住哭泣,似乎淚水滑落會變成一地的珍珠。
明明能夠離開應該是興奮的心情,然而他的心情卻像暗沉的天空,腦子裡有些亂。
在歌聲中他想起了蒼凜的那一句,“你不喜歡我,我會變成泡沫的。”
手腕上那一串有著一顆血珠的珍珠手串有些發燙,華雲的腳步突然頓住了,他的視線盡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溫柔而俊美的男人靠在一棵樹邊低低的咳嗽著,那張充滿病氣的臉有些蒼白。
他墨色的眸子直視這邊,勾了勾唇角,想要提步行來,身體卻搖晃了幾下,扶住旁邊的樹猛烈地咳了幾聲。
“爸爸。”華雲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那是他溫柔的老父親,原本應該在家領他的死亡撫卹金養老的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