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連如原本還在笑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之前她為了避嫌從來沒跟宋恩禮借過東西,還以為不管咋樣宋恩禮都會借給她,現在這是啥意思?看不起她還是咋的?
“這不是娃非鬧著要吃肉嘛,要不你想辦法幫大姐勻勻?我剛還看到小王拿了兩塊肉出去,還是冰凍的。”借豬肉給韭菜葉子?打發窮要飯的呢!
一聽這話,宋恩禮反應過來了。
怕是王勝男拿去的豬肉叫汪連如發現了,人故意上門詐她來了!
眼珠子微微一轉,臉上多了些看似討好的笑,“汪大姐你肯定是看錯了,我們家豬肉自己都不夠吃呢,哪還有多餘的給勝男往出拿,她剛拿去的就是倆高粱餅子,我烙不好看著就挺像豬肉。”
欲蓋彌彰不是?
汪連如笑了,心滿意足的點著頭,“原來是這樣,那指定是我看錯了,既然沒有豬肉那就包個韭菜雞蛋餡兒的,愛吃不吃,小犢子再跟我犟我非收拾他不可!”
不要白不要,韭菜可是好東西,副食品商店裡也不是每天都有得供應。
她拿了把菜刀,吧嗒吧嗒跑到後院一連割了小半塊地的韭菜苗。
汪連如會做人,包了小半盆摻黑麵的韭菜餃子沒捨得自家全吃了,往師長家和師政委家各端了一小碗。
當然了,這餃子也不是白送的,譬如去師政委家的時候她就有意無意的跟何玉珍提起宋恩禮家的兩塊凍豬肉以及現任省食品公司的書記。
何玉珍這人謹慎,為組織服務了小半輩子從來不敢有一絲馬虎,便趁師政委中午下班回來時候問他,“你說新來的那省市公司書記跟小宋到底啥關系?大半夜上他們家不說還給了好些東西,該不是……”
“該不是,該不是啥?該不是嚴朝宗的人?”師政委剛坐下準備吃飯就拍了筷子,“又是誰上你這兒吹了耳邊風?我說你們這些個老孃們兒咋就見不得人好呢!你何玉珍好歹也是老同志了,咋還跟愣頭青似的啥話都說,人孟書記正兒八經憑自己本事坐上這個位置,讓你說得倒好像是啥見不得人的事。”
“我這不是不瞭解情況才問你的,再說我也沒往外說啊,就問你來著。”
“問問問,有啥好問的,小宋跟孟書記本來就認識,還是陳首長家的小孫女介紹的,這事上面又不是不知道,你好好管好你的家屬委員會就成,少操這些有的沒的的心。”
叫師政委一頓臭罵,何玉珍啥心情都沒了,吃著韭菜餡的餃子也味如嚼蠟。
汪連如那還在等訊息,後來接連又去何玉珍那探了兩次口風,卻都捱了一張不冷不熱的棺材臉,心裡也鬱悶得慌。
按說以何玉珍的革命覺悟不可能當做不知道,現在是個啥情況,合著她這一碗韭菜雞蛋餡的餃子白給了?
她就不信這新任省食品公司書記跟宋恩禮之間真的啥貓膩都沒有!只要讓她抓到證據,到時候也算是他們家老蔡的大功勞一件!
汪連如抓心撓肺,就想深入調查,苦於一直找不到機會,宋恩禮本著成全之意,按陳小寧給她留的電話號碼特地往首都部隊大院陳家掛了個電話,問陳小寧要不要來參加她的生日。
實際上宋恩禮的生日是一月份,正是年初她被那枚翡翠戒指穿回家的時候,但她跟陳小寧說是登記戶口的時候搞錯了,她的生日是八月份。
於是陳小寧用著這個正大光明的理由帶著一堆禮物從首都風塵僕僕趕往燕北,宋恩禮和小孫親自去接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