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當天下午羅立秋就來找她借書,正月一過大隊裡就會著手半學校的事,她知道自己文化水平有限,想提前備課做好準備。
宋恩禮馬上讓王勝男去找王寶生把那三本書拿回來。
二九辦喜酒,二七二八都得忙,除了必要的收拾打掃外還得提前把一些菜做成半成品,等到二九那天再重新加工,這樣二九那天才不至於手忙腳亂,除此之外,還得把饅頭發好蒸好,不然二九來的客人多現做是絕對來不及的。
二八早上,王勝男和朱蓮花和昨天一樣早早來家裡幫忙,家裡甭管大人孩子都各有分工,連行動不便的羅立秋都主動抱著五丫幫著燒灶去了。
獨獨宋恩禮被王秀英以安全為由給送回屋去休息。
這段時間宋恩禮抽空就往空間跑,肚子裡的孩子健康又強壯,一般小活動根本不會有啥危險,而且孕婦稍微動一動對身體也比較好,所以把軍大衣一裹,腦袋上壓上雷鋒帽,她便溜出去找蕭和平去了。
從趙春蘭家門口經過時,裡面突然一瘸一拐跑出來個人擋住她的去路,“宋紅旗同志!”
宋恩禮盯著她那張半邊腫得不像樣的糙臉好半天才想起來上次王勝男去省城時跟她說的,張梅花跟趙大傻結婚的事。
只是這也未免太慘了吧……
趙春蘭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個兒媳婦,咋就把人磋磨成這樣了?
且不說她身上那件已經破得不像樣子的土藍色舊棉衣,綴滿補丁,還有好些個破棉絮從破洞中鑽出來,就她這張臉,以前好歹是個幹淨整齊的知青,現在滿臉起皴還有好幾處傷,黑瘦黑瘦的完全沒有半點精氣神,頭發亂得更是比剛讓人鑽過的草垛子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想起她把自己踹下地磕破腦門的事,宋恩禮半點同情都生不起來,學著蕭和平那樣板起臉來,“你有啥事?”
“宋紅旗同志,我聽說你幫著從省城弄了課本回來,你能不能幫我跟大隊長說說讓我也當個老師?我不要工資,給口吃的就成!”想起這段時間在趙家過的日子張梅花就覺得生不如死,吃不飽穿不暖還有幹不完的活,趙大傻雖然人傻可特別喜歡幹那檔子事,不管白天晚上逮著她就脫褲子,傻子力氣又大,她根本掙不脫,經常被搞昏厥過去,醒來還會因為耽誤幹活而挨趙春蘭的揍,這種日子她實在過夠了!
她想搬出趙家,可沒錢沒票證實在沒地方去,大隊也不會給她開介紹信,所以她盯上了當老師這份工。
聽社員們說大隊裡打算把劉芬芳他們家改建成學校,這樣她就算不能住回知青點起碼也能住教室裡,而且當老師的再咋著大隊裡也能給點口糧,只要不再受那樣的非人折磨,她就心滿意足了!
宋恩禮彎了彎嘴角,“哪兒來的工資和口糧,知青們不都是吃自己做義務工的嗎?”
“可我聽說大隊裡從省城請了個老師,現在就住在你們家,每個月有二十斤口糧還有兩塊錢!”
“這話你聽誰說的?”
“大隊長自己說的!”
這事宋恩禮倒真不知道,羅立秋到這兒也才那麼三兩天,她以為得過了年王寶生才會提上行程,想不到早早就放出風去打預防針了。
老舅就是老舅,是塊老薑。
“我不想幫你。”她又不是聖母,幫一個害過自己的人,吃飽了撐的?
張梅花沒想到她說話會這麼直接,緊攥成拳的手幾乎要被指甲給戳穿,把眼睛一閉,撲騰在她面前跪下,“算我求你,我知道你還在為之前那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