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蕭和平把自己當成人肉墊子抱著她從樓上滑下來宋恩禮就心揪著疼,那一節節的臺階又硬又利,哪怕他身上穿著冬天的衣裳也肯定被傷得不輕,最後“咚”的撞牆上那聲更是好像砸她心頭上。
“保護自己媳婦兒子難道不是應該的?你甭往他頭上戴高帽。”王秀英嫌棄的掃了眼蕭和平,“杵邊兒去,看著我就來氣。”
她仔細給宋恩禮掖好被角,“你甭心疼他,打今兒起娘來照顧你,一定給你養得好好的,不過你得答應娘,千萬不能再亂動,要是想幹啥就跟娘說,知道不?”
蕭和平叫他娘來也正因為此,雖然擔心心疼,但他畢竟是個糙漢子在照顧人方面肯定有所欠缺,他現在半點風險都不敢冒,寧可挨他孃的白眼也得讓他媳婦好好兒的。
“放心吧娘,我會沒事的。”宋恩禮老老實實點頭,轉而看向蕭和平,“你趕緊讓醫生給看看後背,肯定傷的不輕。”
蕭和平一步也捨不得離開她,“我沒事。”
“沒事還不趕緊把雞拿去宰了給你媳婦燉上,你咋就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呢你!”王秀英疼了老兒子二十六年,從來不捨得說一句話重話,老兒子也能幹爭氣一直是她的驕傲,可今天,她卻是第一次覺得看著他礙眼,眼神中滿是恨鐵不成鋼。
好不容易有了媳婦有了娃,卻差點給折騰沒了,想起來她就恨不得打死他得了!
宋恩禮怕蕭和平留在病房裡繼續挨罵,藉口自己餓了把他打發出去。
病房門一關上,俊臉上再無半點溫和,五官線條變得極其冷硬,彷彿連他周身的空氣都帶著股寒意。
“把雞拿去食堂燉湯,我一刻鐘後回來。”
小孫愣愣抱著他丟來的老母雞,只覺得後背猛地躥過一陣涼意,等回過神來,蕭和平已經走遠。
誰也不知道蕭和平這一刻鐘到底幹啥去了,第二天下午傳來鄭豔麗死訊的時候小孫才驚懼的想起些什麼。
鄭豔麗死了,火車到達燕北的時候,她不小心跌下月臺上半截身子被一輛剛進站的火車給碾壓成了肉泥,誰也不知道她是否瞑目。
而更不能讓人理解的是她為什麼一個人在月臺呆了這麼久,明明第二輛列車進站比第一輛足足晚了半小時。
總之她是死了,死得半點漏洞都沒有。
又或者有人想到了,但都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打住了。
每天死的人那麼多,多一個又算得了什麼呢?
“嚴書記,剛收到的訊息,鄭豔麗就是那個把小嫂子推下樓的軍嫂,死了!”小田急匆匆跑進書記室,許是過度驚慌,連門都忘了敲。
嚴朝宗漫不經心從面前檔案上移開眼,“下次進來記得敲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