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英聽罷挺自豪,“我就是想給他提個醒兒,這爬得越高接觸的人和事就越多,要經得起誘惑,你是不知道現在這風氣有多不好,有些事兒娘都不好意思跟你說,髒了你耳朵,不過老四啊,說實話他是真老實,娘生的娘心裡有數。”
王秀英不好意思說的,王勝男可是跟倒豆子似的吧啦吧啦倒了個痛快。
宋恩禮才知道,趙春蘭終於如願以償給她的傻兒子娶上媳婦了,不是別人,就是前陣子跟趙家走很近的張梅花。
張梅花也不知咋地就跟趙大傻躺一個炕了,怕人說他們倆搞破邪挨批鬥,只得打落門牙和血吞,說自己要跟趙大傻過日子,但沒錢擺酒,這不把鋪蓋一卷扛到趙家就算是搭夥。
張梅花那人宋恩禮從張老棍那兒有所瞭解,本事沒有家庭條件一般,卻絕對不是啥安於現狀的人,雖然被誣陷成小偷瘸了一條腿,事實上她從沒打消過離開青山大隊的念頭,所以跟趙大傻這事裡頭絕對有貓膩。
當然,這跟她沒關系。
樓裡的軍嫂都在說晚飯後有大雪,怕到時候出門不方便,早早吃過飯,小兩口便把王秀英和王勝男送回招待所,順便把王秀英從老家給他們捎的那箱東西給拎回了宿舍。
宋恩禮把裡頭的東西全拿出來,又把下午買的東西一一裝進去,加上好幾斤的毛線和前兩天肉聯廠發來的年底福利,東西太多,只得另外又拿了個行李箱才剛好夠擠。
陀螺似的轉了一天,好不容易坐下來歇會兒,又有人過來敲門,“紅旗,快開開門,有急事。”
聽是陳大梅的聲音,宋恩禮趿上王秀英給她做的棉布拖鞋,“咋了陳大姐。”
“你下午是不是領著蕭大嬸兒和小王妹子上國營商店去了?穿的一身黑色羊絨呢大衣?”陳大梅一臉急切。
“嗯呢,咋了?”
“壞事了!剛文工團那方珍就那小方,人一家子上何玉珍同志那兒打聽,說是她妹妹今兒下午去國營商店買東西結果一直就沒回來,人一家子把附近的國營商店挨個打聽,她那妹妹是穿的一件軍大衣吧?售貨員對她印象深刻呢,說跟一使軍用票的穿黑色羊絨呢大衣的女的吵過嘴,我一猜就是你,咱這軍區裡頭穿羊絨呢大衣的軍嫂可不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凍的,陳大梅斷斷續續的話也說不利索,不過事兒宋恩禮是聽明白了。
下午跟她吵架那軍大衣姑娘不見了,她家裡人帶著情況上部隊打聽來了。
可這跟她有啥關系?
吵個架她還能把人擄走?
“丟了找公安,跟我媳婦有啥關系。”蕭和平板著臉站在宋恩禮身後,看上去很是不悅。
雖然很早就一個樓裡住著,自家男人跟他交情也好,可每次看到蕭和平嚴肅的樣子陳大梅這腿肚子就打哆嗦,“這不是何玉珍同志就把每個宿舍的管理員叫去打聽嘛,瞭解瞭解情況。”
“沒那閑工夫。”
蕭和平不再給陳大梅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把門關了。
陳大梅也不願為了個跟她不相幹的人把這兩口子得罪,再說以宋恩禮的人品她相信這事兒絕對跟她沒關系,所以也就管自己回家了。
可問題是隔牆有耳,更何況那隻耳朵一直死死的守著宋恩禮這屋的動靜。
待兩家都關了門,高大妮立馬跑去何玉珍家把剛才聽到的話報告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