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抬起頭,他替我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勉強笑道:“你看,這麼一哭,都不好看了。”
我用袖子往臉上抹了兩把:“胡說,本仙女最好看。”
他拉著我站起來:“是,你最好看,在我看來,無論何時,你都是最好看的。”
我覺得,他可能是瞎吧。
我一路低頭不語隨他回到內苑,正抬腳要進去突然聽見師父的聲音:“清歡。”
我聞聲回頭,師父旁邊還站了蓬萊帝君,我與桑七一道走過去行了禮:“見過師父,帝君。”
蓬萊帝君壞裡又抱著那團大毛球,但此刻大毛球懨懨地偎在帝君胸口看起來不太好。
蓬萊帝君先是問候了一番桑七:“桑七君傷可養好了,上次怕擾了桑七君休養就未及時賠罪,還請桑七君莫怪的好。”
桑七笑道:“帝君言重了,不過是小傷無需掛心,不過小神見梓熙這模樣,瞧著不大好的樣子,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蓬萊帝君聞言嘆了口氣,甚是憂傷道:“本君此次前來正是為了這事,梓熙不知是怎麼了,自上次回去後,一直無精打採也不進食每日就喝點水,時不時嗚咽兩聲,看著十分難受,又瞧不出問題,素聞帝姬醫術高超上次也有領教,所以才想來讓帝姬幫忙看看。”
聽到他最後的話我縮回了剛剛探出想摸摸毛球的手,聲音沉下去不少:“帝君過譽了,但是,恕清歡難以從命,近來抱恙,先告退了。”
我此番必然惹惱了蓬萊帝君,卻不想顧那許多,只是覺得沒由來地疲憊。倒不是我端架子不願意治梓熙,只是我如今已經沒了心,體內的藥材也盡數枯竭想必醫術也是廢了,看著還是個好模樣實則從內裡就腐壞了。
桑七與我前後腳走了進來,跟在我身後問道:“你沒事吧?”
我在榻上坐下,無力地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蓬萊帝君很氣吧。”
他在我身旁坐下:“累了就歇一會吧,不必為了他人的想法太過勉強自己。”
我點點頭,勉強撐開上下眼皮:“我知道,我有些累了,想睡片刻。”
他點點頭,替我蓋好被子,又凝神看了我片刻起身欲走,我扯住他的袖子,心裡隱約有些不安怕他一時沖動做出什麼不得了的事,他回頭道:“怎麼了,可還有事?”
我松開手:“沒事了,我先睡了。”
他笑道:“嗯,你好好睡,有事就叫我。”
我只輕輕應了一聲,遂閉上眼睛偏頭向著榻內,聽著他的腳步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珠玉撞擊聲中。
其實我無意中聽到師父和桑七的對話才知道,我體內的聚靈草已經有枯萎之勢撐不了太久了,這意味著我也時日無多,想來還是有些難過,倒不是覺得活得太短不合算,只是想到他對我其實半點情分也沒有,一開始就是想要我的命的。
我醒來的時候師父正巧進來,見我睜開眼他掀起珠簾的手頓了頓:“可是吵到你了?”
我坐起身,搖頭笑道:“不是的,師父的時間掐得巧,我剛好醒了。”我低頭摳了摳被子輕聲道:“師父,對不起。”
師父在床邊的矮幾上坐下:“為何道歉呀?”
我依然低著頭:“我不是不想治梓熙,只是我,做不到,唉,這次是把蓬萊帝君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