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索性放下筆,趴在靈紙上一字一頓地念,大致意思是問他司命如何了,我還有沒有被原諒的可能,也請他務必幫我多多補償司命。
雖然我知道,如今我做什麼都是於事無補,但依然想盡可能彌補她,而依我對她的瞭解,眼下唯一能讓她寬慰的訊息約莫就是桑七要娶她。
可我畢竟不是桑七,如果我娶她能讓她開心一點那我會即刻備下聘禮去提親,然而她不會願意啊,可能會一腳就把我踹進忘川河。
我將寫好的信放在掌心裡,唸了個決它就消失不見了,應該不久就能到桑七那裡。
百無聊賴地趴在案幾上,盯著房門發了一陣子呆,不知道軒宸君幹嘛去了,難道在巫族休養的這幾天他就打算讓我這麼睡過去嗎。
雖然我總是覺得睡覺是件既無聊又浪費時間的事情,但是每次都能毫不含糊說睡就睡,譬如現下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房時中已經一片昏暗,不知不覺就趴在案幾上睡了一下午。
外面恰到好處的敲門聲後是一個熟悉的男聲,應該是今天午時來的那個小書童:“帝姬,主君派小仙來請你去用膳。”
我扭了扭已經酸脹僵硬的脖子,一邊伸展著身子一邊習慣性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門外的書童應聲稱是,我簡略梳洗一番後才想起,這不是在天庭,沒有書童引路我如何尋得到地方,一拍腦袋急忙往外走,卻見那個清秀書童依然守在門口。
現下我見了他甚是親切:“仙君久等了。”
他微微垂首:“不敢,帝姬殿下,這邊請。”
我順著他的手勢往前走,走了幾步想起來自己並不識路又停下看著他。
他愣了片刻未等我多問就瞭然地往前走了兩步,我一邊走一邊在後面打量他,軒宸君平日裡看著謙遜有禮,教出來的書童也是如此,果然是物以類聚,仙以群分。
此刻我突然想到天父曾如是說道:“你們師父那個老不正經的,教出的徒弟也是如此,桑七尚且還偶爾有個辦正事的樣子,你是完全沒個正形。”這個“你”,很慚愧,正是本帝姬。
可見天父當真是和師父有不得了的過節,為了破壞師父“師聖”的名聲不惜犧牲我這個女兒,明明覺得他老人家不正經還動不動就把我丟過去跟著他一起不正經。
在我神遊之際,前面的書童已經悄然停下,緩緩道:“帝姬殿下,到了。”
我抬步進去的同時問道:“不知仙君尊名?”
仙童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如此問,碧水般的眸子有一剎那的驚訝,然後又低下頭:“小仙雲清。”
無意中看見他微微泛紅的耳尖再加上這般強作鎮定的神色,我覺得這真是個好玩的小神仙:“多謝雲清仙君了。”然而我並不知曉,這個小神仙可是比我還要年長些許。
他依然微微垂首:“不敢當,小仙告退。”
進去後拐了個彎就到了內殿,我卻吃了一驚,因為殿內餐案邊坐著的,不只軒宸,還有一個紅裙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