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史記載得簡單,十萬年前,巫族謀逆挑起大戰,天帝與諸神鎮壓之,封印巫君,然天帝仁慈,赦免巫族婦孺,賜領地,世代承襲巫族帝君之位。後面其實還省了一句話,非傳召不得入九重天。
隱約間耳邊傳來桑七的隱聲密音,待我回過神時,只聽天父道:“歡兒,你可有中意的?”
我看著眼前一排或清秀或威武的青年神仙,差點從位置上跌下來,此情此景甚像我在凡間市集上瞎逛時,老闆捧著一堆精緻俗物陪著笑問:“客官,您可有中意的?”
我站起身順帶著還瞥了一眼左下方,墨色身影此時正舉著杯子飲酒,似乎對上面的事全然不在意。
我在天父正前方福身道:“這些仙君都是我神族的青年骨幹,自然挑不出不好,只是女兒私以為還是個孩子心性,不懂這些男女之事,也無心於此,只想侍候天父天母左右,莫要耽誤了這些仙君才是。”話畢還向天母遞了個眼色,希望她幫我說上兩句。
知母莫若女,天母笑道:“本宮看著歡兒也還是個孩子,天帝未免太急了些,待歡兒開了竅任她自己選,不好過我們多費這些事,這些小輩本宮瞧著日後必定都是有出息的,先賞了罷。耽誤了許些時辰,別餓了眾仙家,先開席罷。”
不等天父開口,我趕緊謝了恩溜回座位,天父沒再多說,只順著天母封賞開席,此間我無意中看見軒宸饒有趣味地看著我笑著舉了舉酒杯,我也回舉還禮,兩人隔空敬了一杯。
一場宴席坐下來我已是腰痠背痛,臉也因為長久保持一個表情有些僵硬,好不容易散了席,由仙侍領著各仙家去賞玩,我抓著空當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墨色長袍:“軒宸君,請留步。”
墨色長袍聞聲回頭,旁邊的仙侍見我眼色便悄然退下,他正要於我行禮,我卻先他一步:“清歡見過神君。”
他愣了愣神,轉而笑道:“倒是許久沒有神仙向我行禮了。”
我伸手示意他隨我往前走:“軒宸君是巫族主君,又是清歡的救命恩公,於情於理清歡都是要行禮的。”
他與我並肩而行,我倒也忘記了久坐的疲憊自己身上繁雜首飾的沉重:“沒想到,軒宸君指的事情,居然是清歡的誕禮,當真是緣分。”
他將手負在身後,明明應當是比桑七他們大不了許多的年紀,看起來卻老成許多,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還是大了許多的:“在下也沒想到,仙子就是天族帝姬,如今,這吊墜倒是可以還了。”
我看著他手裡的月牙吊墜,搖了搖頭:“我欠你的恩情還沒有還,這吊墜自然還應當由你收著。待你想清楚時,再來還我也不遲。”
他沒有多說,將吊墜重新隱於袖間,果然只是跟我裝裝樣子,還好我沒收回來,不然他心裡不知要如何覺得我小氣了。
談話間,我們已經走到天魚池,我在池邊坐下,隨手劃了劃池水,冰涼沁心,頭自己還是個孩子心無心男女婚嫁之事,如此一看,倒真是個孩子。”
我急急辯解道:“那樣說只不過是因為那裡面沒有我的如意仙君罷了。”
他微微挑眉:“哦?那帝姬的如意仙君在何處?”
我提了口氣又咽了回去,低頭繼續撥弄池水:“可能也正毫無方向地尋我罷。”也可能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罷,我被自己的真實想法驚了一跳,不過今日才見面,如何有這樣的想法。
他將手遞至眼前:“這池水涼,我送你回去罷。”
我懵懂地握住他的手站起,回身正對上桑七略有錯愕的臉,不過他轉瞬又恢複往常笑容,微微躬身道:“神君原來在此,天帝有召,還請神君隨小神去一趟。”
軒宸應聲,看了我一眼便往前走了,桑七也看了我一眼跟上去走了,我在原地來回看他們的背影,又探身往池中一看,這一個兩個的,我這臉上也沒有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