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有點疼,明希眨了眨發現視野還是一片模糊。她聽到有人說不要怕,所有令她厭惡著恐懼著的東西全消失不見了。
明希仰頭,夜空中是一輪皎潔的圓月,星空竟然也璀璨。明希覺得周身有點點溫熱,彷彿銀河墜落,有數不清的星芒落在她周身。這種安定又溫暖的感覺,只有嬰孩待在母親子宮中可以相衡。
他幫明希趕跑了那群人,然後帶著驚魂未定的明希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明希裹緊身上的校服,雖然它沒有樣式甚至還有點醜,卻能在這個冬季給她慰藉。少女偷偷側目,看到一個好看的側臉。
“你覺得今晚的夜色怎麼樣?”
“我從未見過這麼美的夜空。”明希答道。她說的是實話,她在心裡悄悄地說,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有人陪她看夜色。
明希始終沒敢抬頭看他的正臉。在這個冬日的寂靜夜晚,她分明聽到了書中的蛙聲蟬鳴。
“我走了”三個字落下,他在明希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起身離開。
明希立在原地,喊道:“你是誰?”
“夜生。”
少年越走越遠,他背對著明希揮揮手。嚴冬,他只著一件白襯衫。袖子挽到手肘,少年冰玉雪白的腕骨有一點紅痣,鮮豔如血。
明希站立許久,忽然她用袖子狠狠的擦了下臉,然後脫掉校服扔在腳下。在這之前明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
“她是撿破爛的。”
“窮鬼,髒死了!”
“哈哈哈,你說她這麼窮會不會偷東西?”
因為於其他孩子不同,因為總是撿瓶子,嘲諷的言語和異樣的目光從未打到明希。長大就好了,以後離開這裡就好了。
說不定她會像其他女孩一樣談個戀愛,擁有個幸福的家庭。如果她有個孩子,明希發誓自己會好好愛它。
被漠視被欺淩,明希始終安靜在一個角落好好生長著。沒有了外套後,明希雙臂抱緊自己,手心攥著那個發卡往公園外走。
她想起一個人,他潔白的手腕出也有顆紅痣。他低頭切著胡蘿蔔絲,柔軟的頭發垂下、搭在好看的眉眼中。
他廚藝不好,做給她吃的第一碗麵還都沒有按食譜來。明明一碗麵已經完成了所有步驟,最後他又加了勺鹽。
明希一輩子活的小心又安靜,唯一一件問心有愧、卻不後悔的錯事就是對林景。明希笑笑,被風吹久了的唇有些幹裂,這一笑就有些疼。
她攤開手掌,小心翼翼地將那枚發卡別在頭發上。
那日午後,明希發現桌上有個精美的禮盒。她當看不見,安靜的擦拭著面館裡地桌子。
林景囉裡囉唆,說他有個身體不太好的外甥女,說馬上就是她生日了,不知道她喜不喜歡這個禮物。
擦桌子的手一頓,那個盒子有魔力似的吸引了明希的視線。
前幾天就是明希聖日,沒有人為她慶祝過,也沒有人送過她生日禮物。當時明希有種強烈的預感,拿走它,或需這就是她此生唯一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