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蕊恩再次醒來,時間又過了好幾個鐘頭。她身體有點痠痛,心卻無限滿足,眼睛望著男人的睡臉。他那頭的床畔桌上,多了一滿花瓶的野玫瑰,什麼顏色都有,像他那時要離開她,送她的那一束。
這次,她對他說:“居之樣,不要拿走黃玫瑰——”
他忽然睜開眼睛,灰藍瞳底映現她絕倫的臉龐,他直勾勾看著她,又像不只在看她,似乎她內部有什麼,他要一併將她看透,看得她芙頰不由自主漫染紅潮。
她是個大明星,早習慣被看,被很多人看,卻獨獨在這個男人面前害羞起來。
正當她柔荑拉扯被子想把自己掩藏起來,他猛地吻住她的唇,一個火熱濕燙的吻,深而不長,大概六秒鐘,他離開她,掀被下床。
她愣愣地,不明所以,望著她。他在擺放野玫瑰的桌邊站了一會兒,走往臥室門口,開門出去了。
她聽見起居間那扇門關上的聲音,美眸呆瞅著什麼顏色都有的野玫瑰。
沒有黃玫瑰,他還是走掉了,剛剛的吻,像他在醫院給她的那一個告別吻。再來呢?再來,她是不是要躺在床上,天天輸液、打營養針?表哥說得沒錯——他把她害慘了……
鼻頭一酸,何蕊恩放聲大哭,臉龐埋進枕頭裡,久久不能自已。
“我比較想聽你唱歌。”男人嗓音乍響。
何蕊恩猛然抬頭,轉向床邊。居之樣端著有腳的大託盤,站在那兒,俊顏帶著無賴的懶笑。
“我以為你走了!不見了!離開了!”她哭喊,像在罵人。
居之樣挑眉。“我這樣怎麼離開?”他身上未著任何衣物,制服、內衣內褲、皮帶手錶、半片式眼鏡和白色貝雷帽……都還丟在這臥室地上。“外頭可是冰天雪地。聽著,蕊恩,我把客廳的野玫瑰挑進來,可沒拿一朵黃的。”他回到床上,放定託盤。
託盤像張桌子,擺了酒食,還點了香氛蠟燭。他關掉夜燈,燭光暈映他和她的眼。
她嗚嗚咽咽。“你叫了roo service……”平抑不了濃濃的哭音。
“我做的。”趁她睡覺時,在這豪華套房餐宴房隔壁的廚房做了三明治,酒和蠟燭則是現成的。他等她醒來,一起用。“我們喝酒吧,不是要我恭喜你——”
“居之樣,”她打斷他。他專注盯著她。她說:“你現在有時間可以帶著美麗助手,悠遊荊棘海嗎?”
“隨時可以。”他答道,伸手撫她的臉。
她抓住他的掌,垂眸就著燭光看著,又道:“居之樣,算命的說你難長壽、我晚婚——我們一點也不適合在一起——”
“跟你做愛,我很愉快。”換他打斷她的嗓音,反手一扯,將她擁進懷中,他沉聲說:“你也是,跟我做愛,感到無比愉快。”
何蕊恩在他懷裡,仰起哭濕的美顏看他,說:“無國界慈善組織的居之樣,我不想大半輩子過寡婦生活,但是,我要嫁給你。”
居之樣神情閃頓,灰藍眼眸凝視她楚楚嬌美而堅決的臉蛋。
我要嫁給你。多美的句子啊!比他在飛機上聽的regen的〈甜蜜夢短歌〉美!
“希望你不是一時沖動說這些話。”他說。
“我要嫁給你——”
他吻住她,然後,開瓶倒酒。“我們喝酒吧——”喝交杯酒。
她拉高被子擦擦臉,像個孩子耍脾氣。“那是grappa,不可以空腹喝。”一桶冷水澆上他。
這美麗女人還真難搞……他笑。“當然。”拿起三明治,喂她吃。
何蕊恩咬了一口,眼淚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