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此地,所帶衣物不多,如果毫無剩餘,我會要你和我一樣赤裸。
完全的色情狂口吻!不像在警告她不準穿走他的襯衫,他根本希望她穿走,他再將它扯壞剝除!
何蕊恩持留言紙,美眸眄睞一遍又一遍,心頭評評評地,好像回到他說她人美歌聲好的那個年少早晨,情竇初開的滋味,她難忘懷,身陷其中——他要她成為明星,她就做明星,他要她裸身穿這雙鞋,她就穿,她已經準備要為他跳支性感的舞了……
穿上男人選定的舞衣,胸罩兩朵藤刺野玫瑰,系帶內褲也是,像男人的手罩住她,等她換好晨衣式裙裝,她便感到自己渾身被男人給圍抱著。擰了一條濕毛巾擦拭臉龐,她看見鏡子裡自己的耳朵紅得像兩朵小花,耳環不知道掉哪去了,她記得她有戴一對素雅的蝴蝶耳環……
也許隨著那個野玫瑰男人飛了吧。
何蕊恩理順長發,抿抿原本就紅潤的唇,旋身走向門,又踅回,做了她想做的事,才去赴杜罄的午茶餐會。
客廳大露臺的米色簾幕遮簷下,擺了一桌香檳、紅茶、花茶、新鮮水果和派餅蛋糕點心。
杜罄坐在桌邊的躺椅,像個阿拉伯貴族,抽著藍彩玻璃水煙鬥,逗玩站在手上的青鳥。
“它叫老大,你沒聽小瀇表哥提過嗎?”何蕊恩一出現,杜罄便問。
何蕊恩搖頭,踏出門外,踩著綠草上的鋪石,往露臺中央走。“小瀇表哥很聰明,媽媽說他是天才,學校老師沒有一個有辦法教他,他是自學拿到一般人得花很多年才有的學位,他十三歲離開學校後,我沒再見過他。”
以前,小瀇表哥受母親監護,放學後常常得到她家報到,後來,聽說他拿到學位離開加汀島,偶爾回來,她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成年以來,她聽過幾次傳聞,說小瀇表哥變成海盜什麼的,但也只是傳聞,她沒再見過那個跳級的天才表哥。
“笙笙說他不受教,空有好腦袋卻不學好……”杜罄笑著。這次回鄉,他聽足了堂妹對兒子的抱怨,積怨多年一次爆發,挺可怕的。
“舅舅很擔心表哥嗎?”何蕊恩輕拉裙擺,優雅坐入與杜罄隔桌斜對的木架藤椅。
杜罄手一揚伸,讓青鳥飛向遮簷外,自由穿梭花叢間。“沒什麼好擔心。”喝了口紅茶,他說:“小瀇那家夥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活得下去。”
何蕊恩認同地點頭。“爸爸說小瀇表哥遺傳舅舅生命力旺盛的精神,再惡劣的環境都威脅不了你們——”
杜罄挑了一下眉,哈哈大笑起來。“把我們父子說得像蟑螂一樣!”
何蕊恩美顏頓了頓,勾唇,竊竊低笑。“我沒說舅舅是蟑螂。”眼眸晶亮,神情放鬆,她倒了一杯花茶淺啜幾口。
“之樣呢?”杜罄突兀地提了這個不相幹人名。“之樣是不是一隻蟑螂?”
他是色狼!何蕊恩把幾乎到口的字句隨著玫瑰香味吞下,輕輕放好骨瓷杯,說:“舅舅,女孩子一般都討厭蟑螂——”
“所以,”杜罄打斷她。“你不會跟一隻蟑螂在一起對吧?”
“怎麼可能,那我會尖叫,直到把它的頭踩爛為止。”何蕊恩輕顰眉宇、淺蹙鼻樑。
“喔?”杜罄笑笑,斂眸抽水煙鬥。
桌邊靜靜,白煙散著淡雅的煙草與水果清香,嫋嫋飄到遮簷之外。她揀著高腳水晶盤裡的覆盆子,細細品味,柔聲又說:“舅舅,我沒把居之樣的頭踩爛。”講這話時,她嬌羞得不像個見過場面的大明星,芙頰浮現她吃下的莓果色澤。
“嗯。”杜罄始終保持愉悅得令人費解的微笑。“那小子應該是找到幸運女神了,往後不需要擔心死在戰地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