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罩了一片船形烏雲,逆光擦過男人半邊輪廓,空氣濕潤且帶鹹味。
居之樣困難地皺眉,整個臉部在抽痛,視線模糊到不行。
“不可以死掉喔——”甜潤的女性嗓音,和著一陣腳步緩行於草地的細響幽微傳來。
彷彿在電影院裡,處處皆暗,她獨亮。那女人輕而易舉地佔滿他灰藍的眼簾,表演似地拿了枝畫筆,姿態姍姍地蹲下,搔弄他的臉。“不可以死掉喔——”她再一次發出嬌脆聲調,讓他覺得又痛又癢。
“哪一艘?”男人在問——逼問。
居之樣眉頭鎖得不能再緊,翻側身子,撐爬起來。男人拉走與他太過靠近的女人。
“你們現在是演哪出?”海瑟走過來,語氣像個導演,對居之樣說:“你倒下的姿勢很專業。”大掌往他背部一拍。
居之樣猛然發出一個怪聲,像打噴嚏又像咳嗽,帶出一口血沫吐在綠草地上,像開了朵大紅花。
太陽旋過陰影之上,投下光芒。〈raindogs〉播唱完畢,gratefudead的歌曲開始蕩漾在幽邈海浪聲中。
“這可絕了!”海瑟看著草地上被日照染鍍得閃燦燦的一灘紅,大掌持續在居之樣肩背拍著。“年輕人身體很健康……瞧,
跟紅寶石一樣透亮——”這位老爹不知在朗誦哪首詩。
居之樣抬起臉龐,瞥見女人憂慮——應該是吧——的神情。
“年輕人,好樣的!”海瑟先生聲如洪鐘。“你兩天後也要像這樣在海上燦爛綻放呀!”這位老爹……
居之樣回望海瑟,頭昏眼花——若非jerrygarcia複活,就是他已經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