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食指和中指夾著香煙,看著指尖裊裊上升的煙霧,反手用無名指不停的攪弄著空氣中的煙。
“為什麼是拍這部小說呢,為什麼讓我再遇到楊潔呢,真讓人惡心,我已經很努力的走出來了,為什麼要一次次的逼我回頭看。我真的不想回頭。”沈淮沒有在意齊睿是不是回答了她,一個人對著月亮嘀咕。
“周倩所遭遇的校園暴力,只是小打小鬧而已,你被欺負過麼?應該沒有吧,你看上去就像是黃徵一樣,你真的特別幹淨,從你眼睛裡我就能看出來。我經歷過。那種痛苦會伴隨你的一生,就算她們遭受了處罰,你也沒辦法被安慰,更何況他們沒有任何處罰。你的身體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就算被縫合好,看上去似乎健康的生活下去了,可是傷疤永遠都不會消失。你努力的想要擺脫這一切,卻根本沒辦法停止這種痛苦。”
沈淮一罐啤酒喝完又開啟了另一罐“其實他們和你根本沒有任何沖突,只是因為,你不一樣,你不順從她們,她們就開始排擠你了,最開始是排擠,你不會找到一個朋友,接下來從排擠升級,她們會不停的說你的壞話,其實挺可笑的,如果是20歲的我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可是當時我才12歲。我不懂,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沈淮偏過頭看著齊睿“我沒想過傷害任何人,可是為什麼,她們都要來傷害我?”
齊睿不知道怎麼回答這種話題,這太沉重了,他拿起手裡的啤酒一口接一口的喝著。
沈淮磕磕巴巴的說著她經歷的一切。她真的不懂,為什麼那些人要這麼對她。這麼多年了,她依然沒有找到答案,當年一群12歲的孩子們,為什麼要這樣傷害另一個12歲的孩子,從最開始的排擠慢慢升級成語言暴力,編造各種不堪入耳的傳聞,惡毒的詆毀一個她們甚至沒說過一句話的同學。
最可笑的是,這一切老師都是知道,甚至支援的,沈淮想到當初班主任,李蔚。
當初班上的同學,幾乎小一半都給他送了禮物,有的送了錢,有的送了煙酒。那些同學洋洋得意的在班級裡說出這些事,來宣揚自己在老師那能夠擁有的特權。
沈淮家裡沒送,所以當兩個女生之間發生矛盾以後,李蔚想當然的認定是沈淮錯了。
當年沈淮作業忘帶了,班長就說她沒寫,沈淮說她寫了,她可以去找老師打電話讓家裡送來。
可是班長還是不停的羞辱沈淮。說她學習差,說她腦子不好,成績這麼差說不定腦子有問題。其實只不過是氣不過當時第一次月考,沈淮的成績比她高罷了。
沈淮氣不過就說班長的語文比她還差,也就是數學英語比她好而已,加起來總成績還不如她呢,難道班長腦子也不好也有病麼?生氣的沈淮站起來推了班長一下,班長反手打了她一耳光,等同學找來了班主任以後,李蔚理所當然的認定了是沈淮先惹麻煩的,沈淮必須道歉。
這個班長就是楊潔,之後李蔚要求沈淮必須在班上給楊潔道歉,彎腰鞠躬90°,否則他就讓沈淮退學。當年沈淮太小了,她害怕請家長,害怕退學,聽見請家長幾個字比聽見世界末日都可怕。
沈淮道歉了,然後楊潔說聽不見,沈淮再次鞠躬道歉,就在這個班會上,李蔚,楊潔,班上的所有同學,看著沈淮一次次的彎腰鞠躬道歉,他們互相交頭接耳的看著沈淮的熱鬧和笑話。
這一次的道歉,沈淮深深地刻在腦海裡,那些人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都讓她覺得如鯁在喉一般的惡心。
然後校園暴力開始了,最開始她們排擠沈淮,不搭理沈淮,當沈淮是一個透明的人。李蔚看清了沈淮是個麻煩精,所以把沈淮調到了班上最後一排靠近垃圾桶的位置,沈淮就看著自己的作業、書包所有東西被人丟到垃圾桶裡。
她一次次的從垃圾桶裡撿出自己的東西,然後傳言開始了,他們到處傳言說沈淮家裡是賣垃圾的,她整天從垃圾桶裡撿東西,他們班上同學都特別好心,所以很多可以賣錢的垃圾都特意留給沈淮的。
這就是沈淮從抽屜裡拿出全是鼻涕的紙巾,還有喝了一半蓋子沒蓋好流了她一抽屜的飲料的原因。當然在那些熱心的同學看來,這都是對沈淮的關心和照顧。
沈淮來了初潮,從一個女孩,成為了一個少女,在同學在衛生間看見她換衛生巾以後,傳言再次升級。
說她私生活混亂,證據就是她經期不調,可是剛來初潮的女孩子,不都是這樣麼?怎麼就變成她私生活混亂流産打胎的證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