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梅看了眼沈淮的背影,一直到沈淮回到房間關上房門,劉梅的原本充滿笑意的臉迅速垮塌下來,整個人似乎都沉浸在一種失落的情緒裡。。
老沈張張嘴,把筷子上夾的排骨重新放回盤子裡,他原本也想給沈淮夾一筷子排骨的。劉梅低著頭把沈淮碗裡的排骨夾到自己碗裡一口口的吃掉了。
明明她做排骨的時候嘗過味道的,糖醋排骨吃起來甜滋滋的,但是此時此刻嘴裡的排骨,卻不知道為什麼,充滿了苦味。
劉梅和老沈兩個人沉默的吃完了飯,老沈幫忙把菜一盤盤的放到廚房,等劉梅收拾好以後,放到冰箱。
一整個下午,家裡沉默的就像是一個人都沒有,除了電視聲,就是風扇聲。
等到晚上,劉梅拿出準備好的月餅,也算是一家人過了個團圓節。
沈淮吃了月餅,又呆了半個小時,就說要離開了。劉梅有些不捨,把下午買的東西一股腦的塞給了沈淮,又拿了保鮮盒裝了月餅還有一些自己做的吃的,都是沈淮小時候喜歡吃的,她前幾天就給準備好了。
硬是給沈淮塞了好大一袋子東西,整個袋子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劉梅一路把沈淮送到小區門口,看著她上車離開。
等到沈淮的車都看不見尾燈了,劉梅忍了半天的眼淚才留下來。抽著鼻子,劉梅低著頭擦幹眼淚,轉頭回家了。
坐在車上的沈淮看著懷裡的一大袋吃的,每次都是這樣,劉梅塞了一大堆她“小時候喜歡吃的東西。”可是,我已經長大了,我不喜歡了啊。
沈淮看著懷裡的東西,不知道要說什麼,拒絕麼?她不知道怎麼拒絕劉梅,接受之後卻打從心裡膈應。每次帶回去的東西最後都是送給了保姆。
“司機師傅,家裡有孩子麼。”沈淮看著旁邊的司機師傅,司機看上去人到中年,頭發都有些地中海了。
“啊?有啊,家裡有個上高三的兒子,這會在學校補課,我等會順路就要去接他,要不是你這路線順路,估計我都怕耽誤時間不敢帶你。”司機師傅看上去十分健談,沈淮問了一句,他倒是竹筒倒豆子自己說了個痛快。
“那這些東西您帶回去給孩子吃吧。”沈淮只是把保鮮盒裝的東西拿了出來,其餘的超市買的一大包零食直接轉頭放到後座。
“誒小姑娘,剛才那是你媽媽吧,這都是家裡人的心意,可不好這麼糟蹋的。你個小姑娘,不是我說你,是不是和家裡人鬧矛盾了,做父母的,有什麼不是,難道你還能記恨他們啊。都是一家人,別怪叔叔多嘴,這中秋團圓節,人家都是往家裡趕,你這往外走的,幹嘛呀這是。”司機一句接一句的,似乎已經看穿了沈淮,這個小姑娘一定是和家裡人鬧別扭了,他可得好好勸勸她。
沈淮也不接話,就看著窗外發呆,腦袋裡想著家裡的兩個人。鬧別扭麼?糟蹋心意麼?或許吧。記恨麼?似乎也不是,她也很奇怪,自己為什麼不恨他們呢,他們一步步的把她逼迫成了現在的樣子,如果可以做到徹徹底底的恨,那麼也不會那麼痛苦了。可是看著他們小心翼翼的樣子,沈淮覺得她恨不起來,她即做不到恨也做不到愛。她可以出錢贍養他們,她可以盡力滿足他們的物質需求,可是情感的部分,她無能為力。
司機雖然沒有聽見沈淮的回答,但是一個人竟然也能絮絮叨叨的說下去,在絮叨了一路以後,司機還是拒絕了那一大袋零食。臨走的時候還讓沈淮好好想想,別等到將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時候再後悔。
沈淮低頭看著腳邊的一大袋東西,實在是頭疼,用力的抱起來就走進了酒店,走到大堂找到櫃臺,直接把一大袋零食直接送給了酒店前臺的客服。
“送你們吃了。”丟下一句話,拿著幾個保鮮盒沈淮就轉身離開,留下幾個懵了的客服小姑娘。
回到房間把保鮮盒放在酒店的小冰櫃裡,順便從裡面掏出啤酒,沈淮拿著啤酒坐在陽臺,看著外面的月亮。
月亮遠遠的掛在天上,天上月兒圓,地上人團圓,沈淮喝酒發洩的時候,喜歡給自己找一點儀式感,每一次喝酒,都喜歡找一些露臺,陽臺,樓頂。在看不到別人的地方一個人靜靜地感受這片孤寂的天空。